愿意教?自己吗?
祝卿安眼微亮,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四下?环顾,找到张蒲团拖过来,在她身边坐好。
银发小人儿背挺得板直,两手?规矩放在膝盖上,眼一眨不眨看着?她。
越尔不由笑一声。
这孩子,倒是?积极。
她心头暗叹。
虽说应下?要教?,可她当真也不曾教?过人说话。
越尔沉吟片刻,竟哑了声。
祝卿安见她面色凝重,又静默如此久,心尖再度吊起,忐忑起来。
“那先教你些日常用语吧。”越尔为难道。
“嗯。”祝卿安紧张起来。
顶着?她这求知若渴的视线,越尔指尖轻敲桌面,思忖道,“先是?问好?”
“我们这儿说话,若是?早上好,是?要说早晨的。”
“早晨?”祝卿安慢跟她把这词念一遍。
“嗯,念的倒不错。”越尔满意浅笑一下?。
她笑得随意,但的确是?褒奖,祝卿安莫名有些高兴,也弯了眼。
师尊不嫌她笨就好了。
越尔又挑了几句常讲的话,慢教?她。
祝卿安也不是?都会,初学说错了好几回。
总不得要领。
她不免焦急起来,结果更说更错。
越尔反复说这几句也烦了,隐隐能听出话音里的不耐,已是?懒得指点她,若那句错便把那句自己再念一遍,声音淡淡的。
祝卿安学得绝望,停住话头,一双血红眸子软润瞧她,低声道,“师尊,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已经微微带点哭腔。
越尔原本有些疲惫的心忽平静下?来,叹了口气?。
把祝卿安叹得更慌,不住揪住自己腿上衣料。
“我……”
“不急,今日就到这儿吧。”越尔声音又复轻柔。
祝卿安以为她是?真烦了自己,哭也不敢,急道,“徒儿还可以学。”
女人忽揉了揉她脑袋,祝卿安停住话音,抬眸。
“放心,为师明日还会教?你?,今日已经学得够多了,你?且先回去把这些捋顺再说。”
“真的吗?”祝卿安不自觉蹭了蹭她的手?心。
“为师骗你?作甚?”越尔觉得好笑。
女人轻笑,凤眸沉水微漾,眼下?那颗红痣也温柔,一点点渗入她心尖。
那几句略带些口音的北语不知为何,在此时奇异地安抚住了她万分害怕的心。
祝卿安慢松开手?,眼底水色消散,点点头,“徒儿明日再来找师尊。”
她其实一直在害怕,害怕越尔会因为对她不满意而不要她。
如今却?忽然觉得不会了。
师尊或许,大概,应当是?真的会把她留在身边。
祝卿安自小被?阿娘教?着?,向来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学语言也一样,她兴致实在高昂,日日都拉着?越尔教?她如何说。
甚至还能自己举一反三,越学越快,不过月余,都已经能说出来许多。
越尔惊叹于她的速度,可这小姑娘似乎还不满意。
“师尊,您可平日也用回南语同我讲话?”
银发小人年纪小小,就已经学会了皱眉,拧着?眉头沉思道。
若一直用北语解释,总不太能直达其意,还不如交流便有南语来理解得快。
越尔真是?对她起了很?大兴趣。
“你?急什么?”她支着?脸,浅笑问。
祝卿安一愣,慢抬头看她,也是?想半天?才回神。
她急什么?
说到底还是?在担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