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答京元的问?题,而是全神贯注解开阵法。
心神凝聚是最脆弱之时,但京元有契约限制,对她做不了什么,这才是长珏最开始要?契约她的目的。
石板轰然飞开,露出里头宽阔的空间。
一入目视有半座金陵那般大,恢宏石台立于?中,祭坛下有八条通口直连阶梯,而连桥下有水声习习流淌四周,环绕了整座祭坛。
似感人气,水声轰然大起来,有东西在其中翻滚,争先?恐后朝她们那处涌去。
长珏此道?是自己所建,不算在八条被镇守的通口中,故而面前也无连桥,但她扫过一眼脚下奔涌的吃人妖鱼,无甚在意。
只一脚下去,冰霜顺覆水面,将那群展露尖齿的游鱼冻在水下,再不能浮出。
她飞踩几步,跳上连桥。
妖鱼没?了目标,祭坛又复寂静,长珏的确心情甚好,她只一想到接下来要?做那些事,便?觉周身舒畅。
青衫女人甚至开始低哼小曲,低轻的声音太柔和,在这儿反添几分诡异。
京元绕她更?紧,“你唱的什么?”
“一曲童谣。”长珏轻轻道?。
一曲……毕烛曾给她唱过的童谣。
祭坛终于?能见到全貌,八角石柱直上壁顶,其中浮雕为兽型,而祭坛中心,那满地密密麻麻的符文和石床与祝卿安在秘境中所遇祭坛别无二?致。
那根本不是秘境本就有的东西,而是感知到她气息而出现的投射罢了。
唯一不同的……
长珏停在石床前,这儿锁链紧绷,死死锁住一道?虚影,女人躺在上面,四肢被金锁贯穿,肩膀更?是有镇魂钉将她死死钉在这石床之上。
她是残魂,自然不会流血,可依旧能看出来被贯穿之处伤口外翻,正滋滋冒出黑气。
可就是这样痛苦,她面容也十分平静,好似只是在沉入一场永远不会醒的休眠。
长珏渐渐收声,沉默看?这残魂片刻,取出一块玉令,若细看?,能见其正面有刻毕烛二字,反面是九尾狐像。
“所以这儿封印的真是她?”京元稍顿。
她还以为长珏那时候不过乱说来骗人的。
毕竟封印魔主这事,天下皆知,若封印错了人,真正魔主还逍遥在外,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本来不该是的。”长珏忽然笑了。
她仔细看?着残魂的惨状,满心荒芜,“我?说?过越尔她不配。”
京元似有所感抬头看?她。
“所有人皆因她或伤或亡,或霉运缠身,其中缘由不过是天道?想用众生助她成神。”
“可她呢?”长珏手心亮起到金光,徒手将那些锁链魂钉拔出。
“不思进取,满心情爱,逍遥度日。”青衫女人声音愈发厌恶,“白拿了这么多好处,她什么也不愿意承担。
“到头来要?我?们所有人为她陪葬,在天道?眼里,众生不过棋子,作?为越尔磨砺自身的工具罢了。
“凡人被她害得家破人亡,师姐为她身死,师尊也因此重伤。
“她那样的人,怎么配得这么多好处。”长珏彻底拔干净了镇魂枷锁,残魂没?了束缚,愈发虚浮,将将要?散去,她用玉令将残魂收入其中,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石床注入修为。
灵力逐渐凝实作?人形,重新被锁链扣住。
长珏跌坐在地上,不住咳嗽,右脸肉芽竟开始往外渗血。
她无谓伸手抹去,虚弱靠在石台旁歇息。
本是要?巨震的祭坛就此停歇,没?有显出异象,更?没?被外界修士发现。
京元已然震骇,说?不出话。
长珏慢将玉令收入袖中,轻轻碾碎了指尖流转的金光。
“天道?的规则之力啊……的确好用。”
她慢慢起身,修为流出太多,身体一时承受不住,磕出口血来,“该去做正事了。”
京元还有不懂,“你如何做到的?”
“我?们皆是棋子。”长珏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要?想翻盘,唯有破而后立。”
“不过在此之前,”她再度关?上石板封印,“还要?先?养一养师姐残魂。”
*
近来几月,祝卿安都在峰上炼血,不知为何,那次心悸过后,她总有一股不明?来处的急迫感,故而更?是努力。
炼出的血脉需要?融入经?络中周转,她曾被灌入异血,融合过半,速度又比旁人快,如今日夜不分,倒真让她转换完大半。
只是她这样努力,越尔就失了许多与其相处的机会。
每每晨起,这姑娘就在练刀,而后是修炼,炼血,一直到夜里才过来与她练功。
其实她已好全,修为也全恢复,但此法毕竟能互相补助,修炼更?快,因此也没?停歇。
越尔又一次叹气,她软靠上银发姑娘肩处,抬手捏了捏对方脸颊,“徒儿,你当真不理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