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仙尊。”她们连忙作拜。

祝卿安闻言,凝滞的神思清明一瞬,撑身昂首。

眼前停住一双云靴,而上是?片暗紫纹金的鹤氅衣摆,忽此人?缓缓在她面前蹲下?,衣襟齐整扣得繁复严实,颈有环绒簇拥着更显白皙。

一只素白柔润的手?伸出来, 扶起她的脸, 祝卿安有感一丝细微强势,但对方动作太轻柔, 这点儿感觉很久又被酒意?冲淡, 再不?能想起。

檀香很淡,在这寒凉天况中很难飘远, 唯有这般亲近的接触才?能闻出丝缕。

祝卿安眼带迷离被控着与女人?对视,身体已比意?识更快认出对方, “师尊?”

银发姑娘衣襟散乱,腰上衣带被扯开小半,发间束带更是?不?知何时被人?解了下?来,银白发丝倾泻而下?,蜿蜒垂在肩处,锁骨,面颊还隐隐能瞧见几片胭脂红。

越尔轻捧她脸,细看这姑娘堪称迷乱的样子,气?得指尖不?住哆嗦。

后头几个方才?玩闹的姑娘终于察觉出仙尊表情不?对,心头发慌。

平日姐妹几个这样玩是?常有之事?,她们也?不?避讳,又是?觉着小师祖可爱,忍不?住多逗弄了几下?,如今仙尊一来,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怎的回事??上清宗师徒间很少会去管对方的私下?生活,这样来捞人?的,她们见得少,慢瞧出一丝暧昧的意?味。

难道……

几个姑娘,尤其是?最先下?手?那位粉衫女子,惊恐打了个寒噤。

她们是?那种关系?

越尔压住自己就?要吞噬理智的嫉恨,强软眉眼,一点点把徒儿面上的胭脂水粉擦干净。

指尖按在面颊上,轻陷入一点儿,反复磨搓,一遍又一遍擦拭着那点红,直到胭脂淡散,转成肌肤的薄粉,越尔还是?不?满意?,眸中沉晦。

“师尊,你弄疼我了。”祝卿安被酒气?磨钝的感知后知后觉晓得痛,蹙眉抱怨。

“徒儿可玩尽兴了?”越尔笑得很柔和,话也?低轻,好似真正一个宽宏大量的长辈,温柔问着自己的小孩在外可过得畅快。

但心头是?如何想法,只有她自己知晓,女人?眸底潜藏着幽暗,捞起银发姑娘,还为人?理了理衣裳才?道,“随为师回去好不?好?”

祝卿安本也?想走,倒进她怀里点头,“嗯。”

“本是?想我们送小师祖回去的,没想到仙尊还费神过来,真是?抱歉。”粉衫女子忙帮扶了一把,连连说些好话。

越尔淡看她一眼。

粉衫姑娘霎时收回手?。

“您请,您请。”她讪讪笑道。

墨发女人?这才?收回视线,揽过徒儿腰身,顺了顺这姑娘的发丝,抱人?离开。

“师尊。”祝卿安知她不?能运灵,强打起精神,掐诀御风,把两人?裹起,“徒儿不?太能分清路。”

“您牵一牵我。”她倒是?有自己醉了的自觉。

越尔扶着东倒西歪的她,艰难回了朝眠峰。

只到房中,女人?三两步把她扔在床上,压抑一路的恼怒终于爆发出来。

“徒儿所?言讲课,就?是?这样讲?”

屋里冷峻,香炉一线白烟袅袅向上,却难扩散,吹拂不?到她们这儿来,帷帐软垂,悬挂银铃也?凝重。

祝卿安困顿,不?能及时反应她的情绪,慢慢转动思绪却想,这屋着实太冷,原先说的暖炉大抵送来了,改明儿要去找掌门要才?是?。

腰处忽暖,被一片柔绵压住,银发姑娘慢回神,偏眼去看,光线被重重帷幕遮掩,朦胧昏暗间,女人?模糊不?清的目光与她对视,竟含一股委屈。

越尔跨坐在她腰上,悲怒揪住了这姑娘的衣襟,“不?说话?”

“徒儿当真喜欢那样的?”

“为师哪里不?及她们?”

哪里不?及……祝卿安醉得太厉害,花了许久才?理解她说了什么,又花了很久才?想明白自己要如何答。

可惜越尔已被她的沉默击垮,凤眸一眨,滑下?两行清泪。

生生把祝卿安要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她忍不?住将目光黏在女人?被泪染出几分脆弱的脸上,抬手?去扶对方的腰身,低声?软软回答,“很喜欢。”

很喜欢这样的师尊。

落在越尔的耳中,意味却变成了喜欢别人。

墨发女人顿时被嫉妒裹挟,脊背发颤,指尖愈发用力,凤眸泛冷瞧她,一字一句质问,“徒儿认真的?”

怎么能,这人?怎么能喜欢别人??

比不?爱自己更令人?绝望的,大抵是?对方已然有了别的相好。

不?会是?自己,也?再不?可能是?自己。

越尔胸腔起伏,喉间愈发酸涩,她一瞬气?恼怒然,凤眸又润不?少,俯下?身去捧住银发姑娘的脸,一遍遍呢喃,“徒儿骗我的不?是??”

“她们哪儿好?”

“让你如此惦记?”

祝卿安皆跟不?上她,思绪钝涩,只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