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忍不住周身?冒血,无力软跪在仙舟阶下,连爬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是?不痛了吗?怎么还会出血?祝卿安迷茫一瞬,耳畔又?是?友人的呼唤,她强打精神,任由她们抱着上了仙舟。

银发姑娘给她们一人一个轻拍以作安抚,还不忘出声提醒,“你们也?伤得不轻,快去疗伤。”

越尔急赶来接她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惨状。

女人空白刹那?,而后是?怒气翻涌,这傻姑娘不行就退,作何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眼见祝卿安半死不活还要去安抚别人的模样,越尔心脏猛然沉下,浑身?发凉定在原地?。

仿佛得见许多年前,师姐身?负重伤回宗的场面,那?时自己也?是?这般,站在外围,见那?个女人面色苍白含笑?,迎接着一个又?一个爱戴她的后辈学子。

好似永远也?轮不到自己,就算轮到,也?只是?其中不甚起眼的一个。

越尔忍不住退后半步。

为?何,徒儿与师姐这般像了?

第049章 第 49 章

她恍然一下, 心头那簇恼火愈烧愈旺,觉着?那写些个小姑娘分外碍眼,拧眉上前去, 一挥手用灵力把几人掀开,“去舟尾找商陆, 她会给你们疗伤。”

商陆?燕处然一哆嗦,震惊出口?, “师姐为何也来?了?”

越尔没心情回答她的话,只倾身把这满身是?血的姑娘抱起来?, 往内室走。

鼻翼间仿佛有?檀香浮动,祝卿安挣扎着?睁开眼,却气息不稳又咳出两口?血沫, 她艰难抬手,轻轻揪住女人衣襟,“师尊?咳咳……”

银发姑娘沉在越尔怀里轻嗅,闻见的确是?熟悉的味道,她终于?松懈,像受伤的小兽寻到娘亲才敢舔舐伤口?,用尽全力也要往越尔肩处靠去, 小心翼翼蹭了蹭。

但她满身是?血, 只一蹭就把那段干净整洁的衣料染红一片,祝卿安慌乱昂首, 想给她擦净, 可手实?在没力气,抬也抬不起来?。

“别乱动, 一会要疼了。”越尔往下扫她一眼,语气不轻不重落下。

疼?祝卿安感觉不到, 身体虽然完全脱离控制,叫嚣着?自己?将?要枯竭衰败,可她依旧感觉不到明显的痛意。

或许是?痛过太多次,已经麻木了。

她在口?中细嚼几下师尊的话,蹙了蹙眉,尝试着?软了眸子,往女人眼中看去,故作难受小声喊,“师尊,的确有?些疼。”

越尔指尖颤了颤,抿唇加快步子回了徒儿在舟上的房间,“为师帮你疗伤。”

屋内,越尔自纳戒中取一张绒毯铺于?床榻之上,才是?把祝卿安轻轻放下。

只是?这一动,小徒儿又如漏风一般涌出来?许多血,墨发女人眉头揪紧,声音却温柔,二指搭在她眉心处,坐在她身边低声道,“放松。”

祝卿安神智已经不太清晰,全凭本能行事,只要是?她的话,都会乖乖听从,闻言慢慢沉下身子,果真不再溢血。

有?灵力自越尔指尖浮出,轻柔笼罩了银发姑娘全身,一丝一缕渗入其中,不多时已似树根扎地,彻底将?其包裹。

这是?她头一回动用这么多本源灵力,但徒儿境况严重,若不如此,恐怕会留下暗疾。

女人面色渐苍白起来?,这姑娘少时坠崖那次,心脉并?未受伤,故而商陆也能救得回,如今神魂重伤,心脉动荡,唯有?她出手才能压住。

怎么会突然如此,雪山里,难道真有?什么问题?

她这一月在外探查了雪山外围,并?没有?找到什么异常之处,连魔气也感受不到,反而是?雪山深处有?一阵阴沉感,但不像是?什么大?魔出世。

越尔渐渐力不从心,不敢再分神去想,皆凝神于?灵力之上,填补祝卿安神魂的撕裂处,亏得她们早已交融过无数次,对彼此都不排斥,才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许久,她指尖一收,软喘出一口?气,额间盈了些细汗。

祝卿安如梦初醒,后知后觉神魂被修复时遗留的酸软,偏头看见越尔,下意识便喊,“师尊。”

“嗯,好好休息。”女人回她的声音十分冷淡,转身似要走。

她一瞬惊起,伸手想扯住越尔的衣袖,“师尊?”

可才抬起,入目满手血污却让她霎时觉得自己?太脏,指尖微蜷,想让对方留下的请求再不敢说出口?,只小心翼翼问,“您去哪儿?”

“喊水。”越尔消耗太大?,异常疲累,没有?多解释,“你沐浴后好生休息。”

说罢她见祝卿安还要下地,蹙眉退了一步。

祝卿安揪住绒毯上沾血的棉绒,再不敢前了。

为何师尊突然这般冷淡?

她感到莫大?的恐慌,目光黏在越尔身上不肯挪动一寸,直到女人离开,才落寞地垂下眼。

都不多,关心她一下吗?

沐浴后祝卿安看着?床上绒毯,掐诀清洁了几遍,把那血色尽数除去,才捧起来?轻嗅。

没有?了血气,但那阵檀香也由此被除净了。

她失望把绒毯放下,片刻后还是?收回纳戒。

总归是?师尊留下的东西。

入夜,刚历一场比试,诸位学子都很疲惫,大?多没有?什么精力,早早歇下。

越尔回房后也是?打坐,恢复气血,她动用太多本源之力,势必会虚弱一段时日,唯有?修炼能稍稍提快本源恢复的速度。

就是?这寂静仙舟里,却出现一道身影,在朦胧中,那头银发耀眼,隐隐披一层月华。

祝卿安纠结了许久,还是?忘不掉师尊走前那一记冷眼,或许是?大?伤初愈,心境也十分脆弱,她越想越委屈,禁不住来?找师尊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