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脸,竟然是顾珩!

她吓得浑身冒冷汗,却被缠在噩梦中醒不过来,梦里的顾珩还不放过他,他钳着她的两只手,轻松举过头顶,将她推按在墙壁上。

狠厉地在她耳边说道:“你这双手的清白都给了我,你还妄想勾引我的弟弟和朋友!”

她终于惊叫一声,醒了过来,浑身大汗淋漓。

顾珩如今在她心中如同瘟神一般,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只是她寄居的国公府,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她真要想逃离他,就要快速为自己觅得一份良缘。

她又想起那日,他将自己手中的金指链夺了去,那是她防身的武器,她却没有勇气去要回来。

而且,那根金指链……

姜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告诉自己,长时间陷于迷惘与无助当中这对她起不到一丝帮助作用,她要的是着眼未来,她要加一把火,抓紧时间将柳思行搞定。

她下意识将他的警告抛诸脑后,很快打起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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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

上京的贵女圈中兴起了一种好用的香粉淡兰香。用它来熏衣服,或者放在内室燃上一两块,最好不过。

这香清新淡雅,很是怡人。

听说这香的制取也相当不易,采集的人要凌晨出发,掐着时辰采摘,盛放在瓷坛里,采摘下来后捣出花汁,再滴入太阳出来前的晨露,然后埋在花根底下。

第二年取出后,方成了这小小一罐的淡兰香。

上京的贵女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若将这香与稀奇荒诞的说法结合起来,倒迎合了她们猎奇的心理。

因此,一罐小小的淡兰香,开始在贵女中变得紧俏起来,一开始竟然卖到了二十两银子。

蓝玉斋见状,趁势打铁,只云这香提炼甚是费事,为保证香的纯度,一个月只能出十盒,并且需要提前订购。

有些贵女不甘心,于是跑遍了上京所有的胭脂铺子,发现只有这蓝玉斋有淡梨香卖。

如此,淡兰香的价格竟然飙至了五十两,当真是一盒难求。

失望至极的贵女们只能退而求其次,购买起蓝玉斋的胭脂水粉来,却发现竟然无一不好用。

就比如那胭脂,不但颜色齐全,而且粉质极其细腻,入手即化,擦在脸上即溶,又自然又服帖又提肤色,哪里是那种固瑟难涂开的胭脂可比?

还有那唇脂,也不知道添加了什么材料,竟然有股乳香味,睡前抹上一点在唇上,晕开,第二天早上起来嘴唇还是水嫩饱满,当真是好用。

……总之,蓝玉斋似乎在一夜之间名声大噪,无论是香粉、胭脂还是唇脂,都相当叫座,上京无论是贵妇、闺秀、富家太太还是小门小户的碧玉,都争相购买。

在从蓝玉斋回府里的马车上,含珠儿崇拜地看着姜臻:“姑娘,你太厉害了,你那套神乎其神的说辞当真把这上京的女人们都唬住了。”

姜臻笑了笑:“你这丫头,你当真这上京的女人都是吃素的?她们用的东西都是顶级精细的,想要糊弄她们,可是门都没有。”

金钏儿忙道:“那套说辞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姑娘制的东西好。”

所以上京贵妇贵女们才会趋之若鹜。

姜臻点点头:“贵门淑女们最是讲究,价格都是其次,只要东西好,她们可以为之一掷千金,但若是不合心意,她们是断断不会为此买单的,至于铺子之后的生意如何,还需要时间验证。”

这蓝玉斋的生意,走的都是高门大户的路子,要想赚她们的钱,就必须熟识她们的日常,这些她都是费过心思的。

姜臻松了一口气,暂时可算是能给顾章华交差了,就希望她这个叔母莫忘了当初给她的承诺才好。

三人到了国公府的西门,门房的小厮给姜臻递了封信,是柳澜写给她的,姜臻心头一喜,泛起了淡淡的波澜。

她将信收好,带着金钏儿和含珠儿从偏门走了过去。

盛春时节的国公府,春和景明,惠风和畅,一路走过去,柳叶轻垂,青竹隐隐,雀鸟啾鸣,群芳斗艳。

国公府桥多亭多,姜臻三人过桥穿亭,九拐十八弯,再穿两个月洞门就能到菡萏院。

不想一个转身,见到迎面走来了两人,姜臻眼尖反应快,心跳也快了几分,她毫不犹豫地拐进了旁边的另一小道。

顾珩那人,她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她就当作没看见他。

见他作甚,任他侮辱么,她实在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

顾珩看见一片衣脚隐入了深处,脚步一顿。

“何人躲在那?出来!”

姜臻身子一僵,她原本想,顾珩就算看见了她,见她如此躲避,想必也会当作没看到,毕竟二人相看两厌,不是么?

可他怎的不按套路出牌?

为了避免更大的尴尬,姜臻知道自己应该出去,但她心里有着强烈的抵触情绪,犹犹豫豫间,已经错失了出去的最佳时机。

此时出去,更是说不清。

可路径上的顾珩,却不依不饶,大有不出来就不走的趋势。

北辰眼观鼻,鼻观心。

他刚和主子可是看见了那主仆三人,这姜姑娘倒有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见避他家公子如蛇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