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建远想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话,“要不,下次你进?城的时候去叫我一声?你哥要是没空的话,我来陪着你进?城。”
杨瑞金脸一红,没说话。
萧宝珍还?站在原地没走呢,目送他们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收回目光,“小高,咱们也回去吧。天不早了,咱们得回去做晚饭了。”
今天折腾了这么一通也是够累的,萧宝珍坐上自?行车后座,高敬骑着车,夫妻俩迎着晚霞回到?银杏胡同。
到?胡同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但?太阳已经落下半截,天边映着紫红色的晚霞,高敬下意识停下自?行车,指着天边说,“宝珍姐,你看那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萧宝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时也看呆了。
这段时间忙着上班,忙着处理各种事情?,她?也是累的够呛,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这么好好看过天空。
夫妻俩在大院门口看了一会儿?。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萧宝珍回过神来,推了推高敬,“行了不看了,咱们回去吧,我想吃晚饭,肚子有些饿了。”
“好,也不知道?小莘回来了没有。”
夫妻俩一边聊着家常,一边推自?行车进?入大院。
到?家后一看,高莘已经趴在堂屋的炕上写作业了。
厨房生起了煤炉子,上面?坐着一壶水,此时水已经沸腾,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烟儿?呢。
高莘从厨房转了一圈儿?回来,走进?堂屋问道?,“小莘,厨房里那一锅水是你烧的吗?”
高莘点头,“对呀,我回来之后肚子饿了,你们不是不让我拿菜刀吗。也没办法做饭,就想着烧点水,泡点桃酥先填填肚子。”
“那你吃了没有?”
高莘摇头,“这不水刚烧热吗?还?没来得及泡呢,你们就回来了。哥我肚子饿了,家里有啥吃的没有?”
“过了个年,家里好多东西都吃空了,估计桃酥也不剩几个,这样?吧,家里不是还?有牛舌饼,我给?你和嫂子一人?拿一个,你们就热水吃行不行?”
萧宝珍头一个答应,“行,我肚子也饿了,给?我先拿一个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家人?正说话的功夫,忽然?听见后院一阵喧哗。
紧接着,从后院走出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有他们院子里头的人?,也有胡同里的老邻居,走在第一个的俨然?就是住在后头的小寡妇,紧接着是许大妈、于奶奶,甚至还?有挺着肚子的齐燕,一群人?从后院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萧宝珍觉得奇怪了,端着茶缸子走出去,直接就问,“许大妈于奶奶,你们在后院干啥呢?”
“宝珍回来啦,今天你们夫妻俩下班可够晚的,刚才我还?看见,小莘一个人?在厨房里头烧水呢。”
“哎呦,这孩子就是喜欢逞强,我说我帮他提着水放上去,他还?不肯,愣是自?己提着满满一壶水,放到?了煤炉子上,而且这火也是他自?己生的,这小子真能干。”
许大妈一开口话匣子就止不住了,她?今天在院子里头坐了一下午,院子里所有人?家的动向,都被她?摸的一清二楚。
只能说,幸好许大妈不是个啥坏心眼的人?,不然?就凭她?这观察力,院子里谁家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萧宝珍摆了摆手,“我们夫妻俩今天下午没上班,我娘家那边有点事儿?,就请假回去了,这会儿?才到?家呢。小莘也是,你说要帮忙,他为啥不让,他一小孩子生煤炉子多危险啊。许大妈,于奶奶,要是下次再?碰上这种情?况,麻烦你们帮他生个火,等一会儿?回家我也得说说他,自?己瞎逞能,万一烫着了可不得了。”
许大妈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道?理,我看他一个人?颤颤巍巍,提着一整壶的水,心里都跟着发颤呢。”
张俏站在旁边,听说萧宝珍夫妻俩今天特地请假回了娘家,她?敏锐的觉得这里头肯定?有啥事儿?,而且肯定?是大事儿?,要不是重要的事儿?,人?家夫妻两个不可能放着好好的班不上,跑回村子里去的。
张俏转了转眼珠子,正准备跟萧宝珍八卦八卦,萧宝珍却打断了她?。
“那你们是为啥从里头出来呀?后面?发生啥事儿?了吗?”
许大妈拍手,“你还?不知道?吧?刚才有两个同志,一男一女,提着东西往宋家去了,我们是跑过去看热闹的,说是这两个人?准备结婚,萧盼儿?就是他们的媒人?,所以这两个人?是提着谢媒礼来谢谢萧盼儿?的。”
于奶奶在旁边点头,跟着说道?:“真是没想到?啊,萧盼儿?竟然?还?有这种本事,之前她?跑过来问我怎么给?人?做媒,我还?以为她?干不成呢,谁能想到?,人?家一出手就介绍成了一对,你瞧瞧,这谢媒礼都拿到?了。“”
原来是萧盼儿?给?人?介绍对象的事情?,萧宝珍对此并不感兴趣。
不过,听说萧盼儿?的媒婆事业蒸蒸日上,终于走上了正轨,萧宝珍心里也挺高兴的。
萧盼儿?忙着给?人?介绍对象,就没功夫在她?身上作妖了嘛,这事儿?挺好,而且给?人?介绍对象也算是正经行业。
这事儿?听完就忘,萧宝珍没跟他们继续讨论萧盼儿?。
她?找了个凳子坐在自?家门口,慢悠悠的喝完了白开水,又?吃完了一块牛舌饼,肚子终于不再?咕咕叫了。
萧宝珍想了想,觉得坐在门口挺无聊的,于是转身回屋子,从自?家衣柜里头拿了几件大棉袄出来,又?拿了一个蛇皮袋,和一把剪刀。
旁人?看了有些奇怪,“宝珍你这是干啥呢,拿剪刀干啥?这好端端的衣服要剪掉吗?”
萧宝珍摆手,“这衣服明年还?要穿,哪能剪掉,这不是往春天过嘛,最近也用不上棉t?袄了,我想着,家里的棉袄穿了一个冬天,也不咋暖和,还?脏兮兮的,不如拿剪刀拆下来,把棉花掏出来晒一晒,再?把外面?这层罩衣洗洗干净,等来年还?能继续穿。”
这个时候布料短缺,棉花供应也不足,大家伙儿?都是这么干的。
年年春天,都得把去年的棉袄拿出来,棉花掏干净,外面?罩衣洗洗干净,缝缝补补又?是一年。
有时候穿的年份多了,里头的棉花变成死棉毡子,才能换新的棉花装上去。
直到?衣服补也补不了,修也修不了,最后才会考虑剪成碎布片,做鞋底子。
反正这年头的布料啊,那是一丁点都不能浪费,宝贵着呢。
萧宝珍这话倒是提醒了大家伙儿?,张俏一拍脑袋,“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我家两个娃的棉衣也脏的够呛,这要是不赶紧洗完,修补一下收起来,他俩迟早给?这两件棉衣霍霍完了。”
“正好这会儿?天还?亮着,把衣服拿出来,在这儿?掏棉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