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赞同点头,心中从昨晚到现在的憋闷总算少许纾解。
端木瑾翃一脸阴沉地立在旁边,端木卿尘来的课真是时候,哼!就这样抢了功!
成帝沉脸看端木卿尘:“你知道回来了。”话音虽然沉闷,但已经没有了昨夜的愤怒。
端木卿尘此时不敢再嬉皮笑脸,因为此案重大,也让他心里愤怒沉痛,他也无心再与成帝扯皮。他正色道:“昨晚三弟督办八扇门付明蕤办案时,儿臣其实身在九门,相助明蕤破案,付明蕤,是不是云瑶来通知你蔺小姐被劫地点的?”
付明蕤顺着端木卿尘的话点了点头,因为,这是事实,随后,云瑶那支发簪也不知何时消失,想必应是回到了莲悠悠的手中。
端木瑾翃立时吃惊,心中登时不甘,没想到昨晚又让端木卿尘抢先了一步!这个九门,到底是什么地方。
付明蕤在想起莲悠悠之后,陷入了失神,其他人再说什么话,他再没听见。他第一次如此,只因端木卿尘说他一直在九门,而他……却被抹去了记忆,扔在了九门之外……
“父皇,毕竟是奸杀了十一个少女,所以还是要重判,你看将那五人斩首,刑部尚书等人革职,贬为庶民,永不入京城,此方能平民愤。”端木卿尘义愤填膺地说,“虽说罪不及家人,但此案性质如此恶劣,养不教,父之过!齐风等人会做出如此恶行,他们的父亲怎无责任?!这次的严判也是在敬告朝中官员,莫要疏于对子女的教育,否则,一样会受其牵连,官帽不保!”
端木卿尘朗朗的声音句句刺入付坤的心,今天在这里受审判的,不仅仅是齐风他们,还有他,左相付坤!他又怎会想到,他精挑细选,培植出来的官员,会有一天,被自己儿子给狠狠坑了!这一坑,又是斩断了他的一条手臂,今后他又该在朝中如何立足?!
愤懑填满了他的胸膛,一是对齐瑞家风不严之恨,二是察觉太子显然已经长成,即便付明蕤与他为好友,他依然不会因为付明蕤而对他付坤有半丝偏帮。
他满心阴沉愤恨不甘,忽然间,他察觉到了什么,偷眼观瞧自端木卿尘进入后再无一眼的端木瑾翃,他的身上散发着的,是与他一样的不甘。
其实,他早该想到,他与端木瑾翃,才是一路人。
端木卿尘在说罢后,整个御书房又是一阵宁静。
成帝觉得太子说得有理,这次的事情完完全全是齐瑞等人的责任!他们若是严加管教自己的子女,又怎会做出如此毫无人性之事!齐瑞他们有责!
但是,他又有些不舍。虽然齐瑞是付坤左相之人,但齐瑞这人做事的确可靠,亦是个人才。
他犹豫不决之时,看向右相蔺敬之。右相的神色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右相年纪比他还大,算是老来得子,尤其是他的女儿,更是如珍宝,若是问他,他定是赞同。
“太子说得对!”忽然间,尉迟恭山老将军已是怒不可遏地开了口,作为三朝老臣,又是国丈,即便成帝对他也是分外尊敬。
尉迟恭山气得吹胡子瞪眼:“养不教,就是父之过!不好好严惩那些老子,满朝文武百官不知好好管教子女!这叫杀鸡儆猴,乾朝百姓对我们才会重试信心!”
既然尉迟恭山都这么说了,成帝不再犹豫。
第六十七章 送礼要走心
成帝沉脸看向众人:“就按太子说得办。”这案子还是尽快了解,真是看着就让人心烦愤怒。
听到这句话时,一直不言的右相蔺敬之才长舒一口气,面色稍有缓和。看到右相神色的改变,成帝心中也明白右相的意思果如他猜的一般。这次的事,性质实在恶劣!如不严惩,恐失民心。
“父皇,儿臣还有话尚未说完。”端木卿尘正色补充,众人看向端木卿尘,他正经之时,已有帝王风采,他郑重说道,“被掳劫的李娟兰李姑娘与蔺小姐还是保密的好,此事有关两位姑娘的清誉。”
端木卿尘这句话说完时,却不知御书房内众人已是投来赞赏的目光。成帝的心情倏然舒畅起来,这证明自己的儿子深思熟虑,考虑周详。
“多谢太子,还是太子想得周到。”蔺相的脸上终于乌云散去,露出了久违的淡笑,那笑容中还有对端木卿尘这位太子的欣慰。原来太子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平日的顽劣不过是他的伪装。
成帝瞥见蔺相脸上赞赏的笑容,心里一夜的淤积竟是散了,脸上也终于扬起了暖暖的笑容。
成帝神色的变化,让端木瑾翃的神色越加阴沉。他父皇作为一位帝王,却在意一位臣子的心情,还能有什么原因?定是他父皇看上了蔺相之女,想让他的女儿嫁给端木卿尘。
他父皇如此紧张蔺相的想法,正是在担心蔺相看不上端木卿尘。可是今天……
端木瑾翃垂下了眼睑,目光越来越阴沉与不甘,凭什么?他也是父皇的儿子,而且就站在这里,昨晚一直是他在努力找诗月,是他在督办付明蕤的案子,为何他的父皇就是不见!
而就在他一切定局之时,端木卿尘却突然冲了出来,抢走了他全部的功劳,还获得了右相的青睐!
端木卿尘一番话说完,正襟站立,目视成帝,看着他父皇面色转暖,看着他父皇心情转佳,心里终于松了一大口气,死不了了。全靠悠悠保他!
成帝正了正神色,但还是沉下脸看端木卿尘:“太子,下次不可擅离御宴。”看似是在责备,却语气里满是宠溺。
“付明蕤,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成帝沉沉看付明蕤,虽然成帝现在已经不想看付坤,但付坤这二儿子,真是生对了!
付明蕤领旨:“臣知。”
端木卿尘强忍住想逗弄付明蕤的冲动,依然一本正经立在御书房正中。
成帝环视众人:“行了,都散了吧,右相,尉迟国丈,两位随朕去御花园走走。”
“臣遵旨。”
付坤的心里被压上了一块重重的巨石,这一次,让他在朝中的精心布局可以说是前功尽弃,如同被洪水一般全部冲散!
怪谁?只能怪他用人不善!下次用人要把人家儿子也要好好调查详尽,一向父债子偿,又有谁会想到有一天,子罪父罚?!
若是太子愿意帮他们父亲说一句话,或许还能保住齐瑞他们。但是,恰恰提出来要连坐的是太子,奇瑞他们的命运已是板上钉钉,无力回天。
这一刻,付坤感觉自己从未输地那么惨。当他满心以为以端木卿尘与儿子的情意,他日端木卿尘势必会站在他这一边,结果,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他阴沉的目光开始落在了端木瑾翃的身上,看来,没有一位皇子在手中,他,始终没有胜算。
端木卿尘是紧跟付明蕤出来的,他直接伸手推在付明蕤的身后,几乎是将他推着走。
付明蕤也是心烦,手上这个案子要小心处理,昨晚他又被赶出了九门,而这个太子却留在里面做客,莲悠悠到底更喜欢谁,一目了然。
现在端木卿尘这样推着他走,以他对他的了解,必是要跟他狠狠炫耀一番。他可没有半点兴趣听他炫耀。
端木卿尘将他推入假山,鬼鬼祟祟看看左右。
付明蕤心烦想走,端木卿尘一把按住他的胸膛不让他离开,瞪大桃花水眸:“你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端木卿尘眨巴眼睛使劲看付明蕤,莲悠悠真能抹掉付明蕤的记忆。
付明蕤心烦推开端木卿尘的手:“我不记得了!我还有事!”说罢,付明蕤负气要走。
端木卿尘笑眯眯看他那生气的背影,摇头晃脑:“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忘记?”
付明蕤顿住脚步,侧开脸:“你想笑就笑吧!”
端木卿尘摇摇头,也是为这兄弟着急。他叹口气,从袖子里掏出莲悠悠退回来的簪盒,从付明蕤身边塞给他:“你自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