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一切你会的东西。”我简短的说:“你明年要出国,带我走。出国需要的钱,我爸会给我准备好,但是楚白秋不点头,我拿不到任何一张offer。我要去一个他束手无策的地方,可能会回来,可能永不回来,但是那以后再说,现在我要走。”
顾北知微微偏着头,认认真真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着说:“宝宝,你要是提其他的要求,也许我还得斟酌斟酌。但是你如果仅仅想要这个,那就有现成的一条路。”
我看着他,等待他接着往下说。
我没接顾北知的话茬,显然让他有点失望,他又亲了亲我的手背,把那只手放在他自己脸庞上捂着:“最简单的办法,你和我一起去意大利。在博洛尼亚大学拿到学位,你甚至可以选择留下来直接跟我结婚,顺顺利利拿到永居权,再也不用见到楚白秋那张脸。”
我点头点得干脆利落:“可以。需要什么条件?”
“其他都无所谓,但是你要学会意大利语吧。”顾北知说:“宝宝,你英语都学得那么辛苦了,再多学一门能行吗?”
“半年不行学一年,一年不行学两年。”我说:“学不学得出来是我的本事,能不能把我带出去是你的能力。”
“你这么质疑老公,老公真的很伤心。”顾北知夸张的捂了捂心口:“那么,我们就这样说好了?”
我垂下眼睛:“说好了。”
“那就对了,宝宝自己能想开,是最好的。”顾北知笑得眉眼弯弯,将我揽进怀里,很轻柔的在我耳尖上抿了一口:“有朝一日,你就会知道我到底说得对不对。这世界上,什么情爱婚姻都是废纸一张,唯有此时此刻的快乐是永存的。”
他静默了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难得的深邃下来,又安静地说了一句:“唯有......当下是永恒的。”
先更了再上飞机,敬业如我。
33
学习语言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特别是意大利语作为小语种,发音的繁复还是其次,语法规则的冗杂才是真正让人窒息的地方。
它起源于拉丁语系,和英语一样,也是二十六个字母,包括二十一个本土字母和五个外来字母,和英文字母写法类似,但是发音不同。所以我在一开始学字母的时候,难度就在于我必须抛开英语在我脑海中留下的根深蒂固的印象。
除了类似于英语的元辅音之外,意语还有一个要命的rrrr大舌音。我从来没试过弹舌,一开始说的时候一直说不好。
“宝宝,弹舌要义在于弹啊。你先把舌头卷起来,然后想象它是一张弓,弹出去,抖动能理解吗?”
顾北知坐在窗前,张开嘴让我看他的舌头,牙齿雪白、舌苔干净,很健康的口腔。我叹了口气,模仿着他的样子,张开嘴卷起舌头,含含糊糊的说:“是这样吗?然后弹出去?用舌根的抖动唔?”
我刚张开嘴,顾北知就把三根手指放了进来,我被他夹着舌根,闭不上嘴,只能迷茫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指腹有薄茧,捏着舌根那块软肉摩挲,尾指还不忘记揩过我嘴角不自觉渗出来的口水,眼神落在我唇上,慢慢地就暗了下来。
难以言喻的暧昧和隐秘在这个房间里流动着,我被他眼睛里捕食者一般的神色慑住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
他靠过来,俯头,在我的舌头上舔了一圈,末了还轻佻的用舌尖勾了一下,然后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表情,笑着道:“宝宝,以后记得不要随便在我面前露出舌头,好吗?不然下一次我放进去的可就不是手指了。”
我气得翻了个白眼,刚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他已经先一步放了手往后退开,又一脸正经的说:“好了,你再试试,这次能不能发出大舌音。”
真是个混账东西。如果不是看见他胯下鼓鼓囊囊的一包,我就信了他的正经八百。偏偏他是一点羞耻感都没有,不仅不叠起双腿遮掩一下,还岔着腿大大方方的让我看。
岂有此理。
除了意语之外,一些基础课程,我还是继续在学。顾北知的原话是:“宝宝,就算你是个文盲,我当然也可以把你塞进去,但是这样进去你自己会觉得太难看了。所以多多少少学一点,好吗?哪怕是先把最基础的立体几何学会呢?”
于是我依然吭哧吭哧的坐在台灯面前画数形结合。
我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我跑掉之后楚白秋是不是报警了。但是事实是,我在顾北知这里的这几个月,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每天都会来一名佣人打扫和做饭,她来的时候顾北知会把二楼下一楼、三楼下二楼的门全部反锁。佣人来了这么多回,别说见一面了,我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我唯一见到的人就是顾北知。
他嘴上说着“心甘情愿”,眼睛也是常常带着笑意,但实际上把我看管得密不透风。和楚白秋光明正大的镇压不同,顾北知的枷锁总是像藤蔓一样,在角落里交织成坚固的网。除了基础学识课程和意语,他其他什么都不教我。
我知道他在给我补办证件。我的身份证、银行卡包括护照全都在楚白秋那里,顾北知要抢在楚白秋发觉之前,偷偷把我的所有证件重新置办一份,然后先斩后奏,秋天带我远走高飞。
信任他是不可能信任的,我知道顾北知无非也就是图我长得好。如果不是看中这张脸,一开始我在路边上边走边哭的时候,顾北知的帕加尼就会毫不留情的飞奔而过,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我在楚白秋的羽翼底下的时候,他尚且敢染指,现在我寄人篱下,我不信他能忍得住。
每次和他两个人坐在书房里写作业,他的目光总是毫不遮掩的在我身上打转,烫得我都有点坐不住。能占到便宜的时候也绝对不手软,最喜欢把我抱在怀里拿着我的手,让我靠在他的胸前给我讲题。我能感觉到他的胯下一直顶着我,很不自在的往前坐,他反而厚颜无耻的吃吃笑起来,故意用那个东西往前顶我。直到我忍无可忍恼羞成怒,回手用书敲他的头,他才会心满意足的收回去。
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在等他终于忍不住的那一天。我在他的面前晃悠,就如同在一只恶犬嘴边上挂一块鲜肉。他现在看起来人模人样,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有一天忍不住。
他家一层就是一个房间,我很警惕,一开始就要求单独住三楼,他住二楼,顾北知当时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就算是同意了。但是他那种戏谑的眼光好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天真的小孩,又好像在看自己盘子里一块绝对飞不掉的肉。
我在等,他也在等。我知道他在等,但是我不能让他发现我在等。
大年三十那天,顾北知叫我下楼吃饭,我收拾了作业走下来,发现一楼那张大圆桌上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他穿着低领羊绒衫,坐在圆桌另一头,难得的笑入眼底,招招手叫我坐过去。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顺手夹了一筷子尝尝,做的湘菜,竟然味道还很正宗,不免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这么惊讶干什么?”他揉了揉我的头:“宝宝,我肯定做过关于你的功课啊。”
也是,野兽进食之前也得舔舔猎物的毛呢。
灯光是橘黄色的,两个人坐在团桌前慢慢地吃,竟然莫名奇妙有种回了家的感觉。我吃了会儿,发现他没怎么动筷子,看了看自己面前堆着的骨头,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吃人嘴软,于是夹了一筷子给他:“这个好吃。”
顾北知没伸碗,反而笑着仰头噙了,就着我的筷子吃了。他说:“宝宝,你这几年的年夜饭都是在楚家吃的吗?”
我猜他其实是想问,我是不是跟楚白秋吃的。
“不是。”我说:“大年三十,是个很特殊的日子。楚家自己一家三口关起门过,我爸不会让我呆在别人家里吃年夜饭的。他一般二十九就来接我,我们回阳城,过完初二再来锦市。”
顾北知歪了歪头:“可是我的人说今年没听到裴总回来的消息。”
我有点黯然:“可能今年比较忙吧......上一次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他去新疆了。”
“是的。”顾北知说:“裴总毕竟是倒腾煤矿发家的,我听说他这次好像在那边找到了什么资源。你也知道,锦市就这么大,没什么秘密。”
他提起倒腾煤矿四个字的时候,语气很平常,一点褒贬之意都没有。我讶然看他一眼,他笑着说:“怎么了?觉得我没有笑你家是暴发户,很惊讶?”
我诚实的点点头。
顾北知扯了扯嘴角,端起手边的酒喝了一口。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酒,只看到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清澄的光泽。他也没倒出来,就着瓶口自己喝。
“我有什么必要嘲笑你呢?”他淡淡地说,罕见的,没带着那种惯常的笑意:“我的外祖父、母亲,确实是意大利根基深厚的贵族。但是我父亲,仅仅是个靠当男宠发家的货色,我有什么必要嘲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