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唇角:“他说的没错。”

“为什么不过呢?”梁望低声说:“这明明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我端起咖啡,说:“第一是因为,我的生日是我妈的祭日,所以没有过的习惯。第二是因为,没有值得一起过的人。”

梁望按着额角的手顿住了。

“没关系,丽玲和小林他俩都不知道,我也没提过。不是什么大事,这么多年了,我爸在的时候我都不介意提,更别说现在了。”

梁望低下头,轻声道:“那你以后,愿意跟我一起过吗?”

“我说了,这个问题我要过完今天才能回答你。”

梁望从身后慢慢抱紧我,他脖颈里还是散发出那种清新的少年气息。

我说:“三点钟我们走吧,我带你去过生日。”

梁望在我身后笑起来,我看着落地窗,玻璃上映出他弯弯的眉眼。

他说:“好。”

会议开完,我摘下耳机,耳朵里全是嗡嗡的电流声。涉及到资本运作,光凭一个雨华,当然不足以撬动这么大的局面。参会的除了我,还有美国和北欧那边的人,大家讲着口音各异的英语,光靠同声传译,我也跟不上这些人精飞快的思维。所以大部分时候我都是靠自己去听,只有实在捕捉不到的专业名词和长难句,才由我旁边的翻译来处理。群①′1037⑨6⑧⒉1看后章

十年时间,足够一个雅思口语都磕磕巴巴念不通顺的笨蛋,成长为能够坐在跨洋会议桌上参与决策的总裁。

耳机戴久了,耳骨难免有点疼。我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走进总裁办。朱丽玲、林方、梁望都不在,估计去其他楼层干活儿了。

我刚坐下,手机就开始震动,指纹解锁,顾北知的电话就浮了起来。

我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带着明煦的笑意。

“阿醒,下了班我来接你好不好?我们阿醒今天二十七岁了,值得庆祝啊。”

二十七岁就值得庆祝啊,那二十五岁、二十六岁呢?不值得庆祝吗?

我转向窗外,看着倒影上自己的脸。眼睛漠然,唇角冰冷,声音却带着隐隐的笑:“你带我去哪里庆祝?”

“阿醒想去哪里?”他估计做好了被我拒绝的准备,估计也没想到我竟然没有一口回绝,顿时兴奋了很多:“上次跟你说过的,我在地中海海岸边上有一栋城堡,周围种满了薰衣草。虽然现在是冬天,看不到花花草草,但是可以带你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啊。点温暖的壁炉,抱着细细密密的狐狸毛毯子,然后老公要把你按在壁炉面前干,让红酒顺着你的嵴背淌下去,慢慢流到腰窝里......”

他越说越下流,越说越兴奋,恨不能顺着无线信号钻出来,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很配合的听着他那些肮脏的描述、下流的想象,一直到他兴致勃勃说了很久,才转过来问我:“那老婆几点下班?老公去接你啊。”

我看着自己的眼睛,似蝶翼窈窈。很少有男人能长出这样的睫毛,掩映着线条迤逦的眼睛,清澈圆润的瞳仁,配合着似笑非笑的嘴角,真是美得像一池春水。

怪不得追逐者前赴后继,如飞蛾扑火。

我的左手举着电话,右手平放在巴西花梨木桌面上,四个指腹轮流敲击着桌子,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往复数次。

顾北知还在带着些紧张和期待的等着我的回复,耳边上只剩下细细的电流音。

“......五点吧。”

我闭起眼睛,勾起笑容,声音非常、非常温和。

“五点吧,不要早到,也不要迟到。”

阴间作息的我,睡前随手一刷,未读消息24条,直接快乐得坐起来看了。

留言评论推文全都是坚持写文的事。

今天遇到了很坏很坏的事,所以这个点还没有睡着。

感谢宝宝们的回复,在小透明阶段和你们相遇是一种运气。

加更,都可以加更。

26

顾北知笑起来,意气风发:“好,五点老公准时来接你。”

他得到了准确的回复,却没舍得挂掉电话,而是仍旧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些缠绵悱恻的句子。我把手机慢慢放在桌上,任由他在那头语声絮絮,我的眼睛慢慢落在玻璃上,凝视着我自己的脸,慢慢地沉默了。

很久,很久,我才捂着脸,笑了起来。

三点钟,我走出总裁办,带着梁望,在朱丽玲和林方“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中走进了专用电梯。

朱丽玲甚至还笑着冲我挥挥手。

四点半,我的布加迪缓缓驶进别墅的地下车库,副驾驶座上的梁望很好奇的东张西望,走进门后也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

我含笑看着他好奇的眼睛,像新生儿那样水润纯澈。

一桌热腾腾的菜刚刚好端上桌,别墅建在海崖上,二楼是巨大无比的露台。拉开厚重的窗帘,一望无垠的大海瞬间映入眼帘。梁望大概是没见过海,锦市本身虽然靠海,但是他自从来到这里,每天除了学校也就是雨华,哪里有时间去看其他的。

今天起了风,海面不再平滑如镜,在一阵又一阵的吹拂下,层层叠叠的微澜前赴后继,慢慢堆积成一团。后面的波纹推挤着前面的波纹,前面的波纹却被陡然而起的断崖阻拦,于是推推挤挤间慢慢拥挤成更大的潮波。断崖陡峭,山石竦峙,水飞浪拍,便逐渐形成了一扇一扇拍击在崖上的浪潮。

海水被拍碎成雾状,甚至飞上了露台,落在人脸上。梁望摸着脸上细密的水雾,感到很新奇,坐在桌面了,还在冲远方张望。太阳笔直的落在海面上,形成一道灿烂的光束,远远的斜照过来,半面断崖都笼在阳光下,无比敞亮。

桌上全是热气腾腾的川菜,梁望吃得很开心、很专注。

我含着笑意看着他,他就算是低着头,也察觉到了我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的停了筷子,有点赧然的解释:“粮食比较珍贵,我吃饭一直是这样的......很难看吧。”

我摇了摇头,说:“珍惜粮食是应该的。”

梁望又拿起筷子,笑容还是有点羞涩。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小望。”我说:“我还没听你说过你的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