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颜屏气凝神,不过短短几十秒,一个可容两个人同时经过的入口已然出现在眼前。
唐南遇举步向前,“走吧。”
萧清颜闻言忙小步跟随,然后才是阿九。
如果说唐家的置物风格是如沐春风的话,那么一进入通道,萧清颜便已有天壤之别的感觉,按照以前看过的书来说,大抵就是阴风阵阵扑面而来。
萧清颜一路走来,只觉得脚下的石块透出冰冷的气息,而左右两边每隔几米的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映着茕茕孑立的身影,更让人觉得孤寂万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能相信,屹立了这么多年的唐家老宅的地下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想要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造这么一个地下室,且又是在人烟并不稀少的闹市区,也可谓是开天辟地的创意了。
根据眼前所见,这个工程量也绝非几个人就能完成,萧清颜暗暗猜测,难道是在建宅的时候一起造的?这么看来,唐家的前辈们果然也是有大智慧的。
正文 第512章 你的余生我说了算(1)
三个人蜿蜒前行十多分钟,唐南遇终于在一处站定,萧清颜举目,发现原本并不宽敞的通道已经把他们带至目的地一扇金属制成的大门。
如果说刚刚进入通道的时候是阴风阵阵,那么现在,光是看着这道门,就已经让人觉得寒风透骨。
尚未开门已感受到了背后浓浓的冰冷,开了门之后的光景会是怎样?
容不得她多想,原以为厚重的大门已然开得悄无声息,唐南遇往旁边让了让,“人就在里面,想怎么做告诉阿九就行。”
萧清颜点点头,唐南遇想得的确周到,如果不能亲手决断王少岸的未来,往后的日子里她一定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约莫怕萧清颜受惊,这一回是阿九走在了前面,其实一共也就几步路,但门开后,早已是另一个世界。
略带昏黄的灯光洒在地上,周围或倚或竖,立着诸多萧清颜从未听说过的器械,如果不出意料,大概就是用来对付此刻正半吊非吊着的那位。
萧清颜步步靠近,在离目标不到两米的地方才堪堪停下,王少岸似是没注意到已有旁人入侵,双目紧闭,眉头深锁,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可看他外表,的确是一点伤痕都看不出萧清颜不解,想再靠前几步细看的时候,阿九已经侧身去拦,“少爷吩咐过,萧小姐有孕在身不宜同他亲密接触。”
某姑娘咋舌,这唐南遇说的话竟然跟赵梓流一模一样,她好不容易才把赵时寒留在外面,却没料到还是栽在了阿九手里,这些家伙果然都一样老奸巨猾。
两个人说话间,王少岸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萧清颜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和他四目相对,没有漏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以及别的什么。
果然,人是不能太心软的因为一时的仁慈,可能会导致极其残忍的下场,就比如她的男人,还有她的孩子。
安抚性的拍了拍肚子,萧清颜转头向阿九笑了笑,“我不过去就是了,你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阿九听完这话,身子向后退了退,萧清颜只往前走了两步,又定定地看了会地面,随后便微微摇了摇头,刚刚进门的时候压根没注意这个密室的确大有乾坤。
也难怪阿九不让她向前,这看似平整的地面从来只是假象,入口处前半部分是的确光滑整洁,后面靠墙的部位却铺满了细细密密的钉子。
也难过王少岸是这个表情,遇见唐南遇这个此中高手,他不想认栽都不行。
一方面是,给了他希望,吊的这么低,脚稍微用力就能踩在地上;另一方面是,只要一踩下去,那必然是钻心的疼,一般人肯定会下意识地往上蜷缩,于是就此陷入踩与不踩的两难,不仅身体受折磨,心里更是煎熬。
萧清颜甚至都找不到言语来描述自己对他的崇敬之情,弄得人求生不能求死不成这项技能,唐南遇应该是目前为止她见过的第一人。
正文 第513章 你的余生我说了算(2)
“萧小姐想怎么做?”阿九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萧清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手臂腿部都包扎过了?”萧清颜不答反问。
“手下的兄弟怕他失血过多,给他大致包扎了一下。”阿九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因。
难怪刚才进门之后发现之前枪伤的部位没有流血,萧清颜相当满意他们的做法,毕竟当时自己也是惊恐交加之下才做了那样的举动,一旦平静下来之后必然是无比后悔的。
这样的人,恐怕死才是他的解脱。可她要的,必然不会是这么轻易放他去见父母亲人。
“找人帮他把子弹取出来,每天一顿饭加一碗水,就这么吊着吧。你们少爷的法子跟我原本设想的有同工异曲之妙,我也就不用再画蛇添足了。”萧清颜说完,也不再看房间里的人,径直转身走了出去。
她本就是为了想看一眼王少岸的现状才非得来唐家祖宅,而今见了,自然也就没有遗憾了。
阿九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似乎带着诧异,又飞快地低头答是。
一场因高中时代往事而牵扯出的闹剧以高家倒台,王家破灭而终结。一路走来,萧清颜不是不怅惘的,毕竟是多年以前的老同学。
谁能想到s市的一次同学会引发了这么多的后遗症,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一定会选择没有参加那一次的同学会。
或许这样就可以避免遇见高云心,叶明夷以及王少岸了吧。
只是千金难买后悔药,已经发生的一切,终将沿着应有的轨迹继续下去,无论是谁都无法躲避岁月的车轮。
从唐宅往外走的时候,萧清颜伸手挡了一下正盛的日光,却在下一秒又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她跟赵梓流这一路走来酸甜苦辣皆有,短短一年不到,却像是用尽了过往岁月里所有的深情以及心疼。
到现在也算是否极泰来只除了两家父母尚未解决的陈年旧事。
回想起肖辅义的坚持要离婚,萧清颜眼眸几不可查地暗了暗。
她自然不希望两家大人就此劳燕飞分,也不希望未来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外祖母和祖母。
只是这看似陷入恶性循环的复杂关系,着实有些让人头疼。
约莫是父女之间的心电感应,这厢萧清颜还在车上思索该如何缓解眼前乱人心扉的局面,那厢萧辅义和宋悠正面对面坐在茶馆包厢,神情肃穆。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沉默良久,宋悠先开了口。
“小悠,在你选择伤害清颜之后,我就一直在反思,这些年对你的迁就忍让到底是对是错。”萧辅义抿了口茶,苦涩无比。
“我。辅义,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怎么过来的,恨和愧疚折磨了我二十多年!因为我,萧家很可能断后。因为我,我母亲郁郁而终。这些事就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我心里,夜夜梦回都是流不尽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