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幼时,最喜欢的是那一套十二个踢蹴鞠的磨喝乐。
没想到这铺子泥偶齐全,竟在角落处找到一套如她幼时一样喜欢的玩具。
姜沅慢慢选了很久。
等她买完泥偶,出铺子时,迎面遇到了个身着锦袍的男人。
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大约二十多岁,刚饮过酒,浑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走路还东倒西歪的,嘴里不知叫嚷着什么。
遇到这种随时可能会耍酒疯的,姜沅自觉远离。
不过,还没等她走远,那人斜眼看了她一下,立刻甩开大步追了过来,还嬉笑着道:“小娘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他仗着酒胆想要调戏,姜沅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想尽快甩开他。
谁知,这人像狗皮膏药似的,很快追了上来,道:“小娘子,你嫁人了吗?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没嫁人,就跟哥哥好吧,哥哥保证疼你......”
说着,还打算伸手去摸她的手。
此时天色还未暗下来,长街上有行人来往,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有几个女子在摊位旁买脂粉,大庭广众之下,他竟敢醉酒胡搅蛮缠,姜沅顿住脚步,看着他冷声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就不客气了。”
那人嘿嘿一笑,道:“你一个姑娘家,还能怎么不客气......”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人影从不远处飞跑过来,还没等姜沅反应过来,丁末已举起拳头重重挥了过去。
几拳下去,那人的醉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鼻青脸肿地抱头蹲在地上,一个劲地哭喊着求饶:“丁老大,我再不敢了,我刚才喝多了酒,才瞎说八道的......”
丁末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骂道:“你的脑子不长记性,老子平时怎么告诫你的?”
说完,他俯身靠近那男子耳旁,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那男子顿时面白如纸,颤抖地捂紧了自己的子孙根。
丁末看着他,狠声道:“给姜大夫道歉!”
那男人忙不迭地起来作揖,道:“姜大夫,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我刚才的无礼。”
这边动静很大,已引起人注意,有些人探头探脑地看着,打算围观过来一探究竟,姜沅不想事态扩大,斥责了那男子几句,便对丁末道:“让他走吧,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以后再犯,就送到县衙惩治。”
丁末点了点头,转首看了眼那男子,冷声吐出一个字:“滚!”
待那人跑远了,丁末急忙走到姜沅身旁,道:“沅姐,你有没有被吓到?”
姜沅笑了笑。
丁末出现得很及时,帮了她大忙,不过,即便他没有来,她也会向周边的人求助的,长街上有认识她的人,会有人对她施以援手,所以,她没什么害怕的。
丁末为她出气,姜沅很感激,她勾起唇角,轻笑道:“丁末,多谢你。”
丁末捋起袖子,晃了晃自己的拳头,对姜沅道:“沅姐,这就是那个姓牛的,以前调戏过姑娘,被我撞见揍了一顿,以后再见到他,他再敢不敬,你就报我的名号。”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沅姐,这么说吧,在整个清远县,只要你提我丁末的名字,就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少年长眉扬起,俊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洋洋得意,姜沅点点头,笑道:“好。”
眼看天色快要晚了,丁末道:“沅姐,我送你回去吧。”
这段路姜沅早已熟识,哪里用得着他送?
她温声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从长街到她住的宅子,大约需要不到两刻钟,她走回去就可以了。
丁末还是担心她被方才的事吓到,坚持道:“沅姐,这天色有些暗,说不定等会儿会下雨,我租辆马车送你回去快点,也好早点把泥偶送给宁宁。”
姜沅迟疑了下,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而短短时间,丁末已经租了辆马车过来,他与车夫并肩坐在车辕旁,示意姜沅快些上车。
姜沅只好掀帘进入车厢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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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姜宅。
裴元洵从甘州处理完军务,去而复返,叩响了姜宅的院门。
他是姜大夫的远房表哥,胡娘子没说什么,便让他进到院子里来。
他此番前来,给宁宁带了许多抓周用的东西,当做她的生辰礼。
不过宁宁下午睡着了,此时还没醒,胡娘子看到那诸如铃球酥糖之类适合宁宁的吃食玩物,不由觉得,表少爷对宁宁实在是十分疼爱。
所以,即便他神色沉冷不苟言笑,胡娘子看这位表少爷也比初见时顺眼许多。
她给裴元洵端了碗茶,放到院内廊檐下的四方石桌上,道:“表少爷先喝茶歇会儿,宁宁应该很快就醒了。”
裴元洵点了点头。
不过,他却没有坐下,也没有喝茶。
此时暮色四合,姜沅还未归家,他沉声问胡娘子:“姜大夫一般何时回来?”
胡娘子看了看天色,道:“平时这个时辰,姜大夫已经从药堂回来了,今天回来得晚,想是有事耽搁了,”
裴元洵沉吟片刻,道:“那我去药堂接她。”
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门处,他脚步突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