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站定,王天逸就叫了声“开始”!
一听“开始”,李教官冲刘定强和蔼的一笑,双手抱住剑柄,剑下朝下,嘴里说道:“小心。”身体朝下拱去,看似一个比武前的见礼。
刘定强赶紧抱剑躬身回礼,力争在李教官行礼前做完自己的行礼,以示位卑者的尊敬。
这种比武前的见礼所有人不知做过多少遍了,除非你是自己在石头缝里自学的武艺,在任何武场、学武堂,比武都是必修之课,比武前的礼仪更是必要,别说是在上位者或者教官,就算同门、师弟也得做好这一躬。
但头低下来就看不见对方完整身体了,在刘定强眼里,那慈祥和蔼宛如恩师的李教官看不到了,只有对方的脚,那是一双昂贵的鹿皮靴子。
“好温暖。”刘定强心里突然回忆起了在少林学武的日子,一股暖流流过心田,但这暖流没能流遍这少年高手全身,转瞬间就被冰冷的杀气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举措的骇然!
那双靴子陡然在眼前一花,消失了,化作了一圈黄色土烟。
接着就是一股气流兜头兜脑的朝正在躬身下拜的刘定强扑来,如此强烈,以至于让他头皮都冻得炸了起来。
“什么?”惊得合不上嘴的刘定强刚抬了一半头,已经是泰山压顶般的黑影直压眼前。
拳头斜冲下巴,钢腿飞踹胸膛,最后再加上头皮上额外赏的一木剑。
刘定强宛如断了线的木偶,直直朝后飞去,重重砸在松软的土里,等他完全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已经在剧痛中模糊了,剩下的只有灌冲鼻腔的土味和满嘴的腥气。
锦袍队所有人都傻了。
目光呆滞的在场中打着身上土的教官身上和地上被打的爬不起来的刘定强身上来回移动,心中根本无法思考。
所有人脑中只有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这个教官居然偷袭!”
这个看起来又和蔼又可亲的前辈竟然以教官之尊,在对方行礼时候偷袭?
这些年轻人委实没想到,连做梦都梦不到。
在一众木鸡眼前,李教官好整以暇的打干净了粘在身上的土,对旁边的王天逸一抱拳,笑道:“在下完胜。”
王天逸一点头,面无表情看着锦袍队那些瞪出来的眼珠子,大声说道:“刘定强败!”
“什么!”年轻人还没说话,咬牙切齿的刘定强已经爬了起来,这几下够他受的,以至于爬起来的时候又四脚朝天摔了一跤,但惊恼异常的他已经无暇顾忌,四肢并用爬了起来,带起来漫天的尘土。
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指着那微笑的李教官,瞋目对王天逸吼道:“他偷袭!他偷袭!”
王天逸一摊双手:“你们谁听我说了不准偷袭?”
“他在我行礼的时候偷袭,谁见过……见过这么无……”刘定强想骂人却不敢,气得脸红的象鸡冠子一般,脖子上的青筋一道一道鼓起。
“我说的是:我说‘开始’就可以开始比武,你是聋子吗?”王天逸冷笑道:“我只知道他还站着,而你……是败者!无能的败者!”
雅雀无声,唯一剩下就是刘定强的心跳和如牛般的喘气声。
“我!要!求!再!来!一!场!”刘定强咬牙说出这句话。
“好啊。”出乎锦袍队的意料,王天逸干脆的答应了刘定强的要求。
王天逸对李教官点点头,一摆脸说:“开始。”
李教官冲锦袍队其他队员一笑,依旧是那么和蔼可亲,宛如邻家大叔,但每个人后背都是一寒,没想到的是这李教官居然扭头对刘定强说了这么一句话:“小废物,就凭你?回家吃奶去吧!就你那杂碎武功给我舔靴子都不配吧,哼哼。”
刘定强眼睛倏地睁大了,那是震惊。
从学艺以来,耳边全部都是赞许,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第一句羞辱他的话,羞辱的如此恶毒,而且还是在那些他眼中的废物同袍眼前!
自觉热血从脚冲到头,脸红的如同煮熟的蟹壳一样,这是暴怒。
身边的尘土唰的一声彷佛都被这气势冲开了,形成了一圈雾墙,刘定强冲碎这雾墙,几乎是嚎叫着朝李教官冲了过来。
这次他没有行礼。
所有人的眼睛都订在了少林第一的刘定强身上,谁都知道他武功不是假的,加上现在暴怒,那无耻的教官肯定无法再使用可耻的偷袭伎俩,说不定可以来场龙争虎斗。
刘定强冲势当是一往无前,李教官也摆了个可作范例的开门起手式,看起来真是一场龙虎斗。
几十双眼睛瞪的溜圆,但一溜黄烟瞬间又让期待变成了难以置信。
这黄烟出自李教官脚下,别人还没注意他脚的动作,就见一道黄烟如龙般突然现在他和刘定强之间,那烟如飞龙般直扑刘定强面门!
快的出人意料!
也出刘定强意料!
旁观者都没注意到,红着眼直瞪着教官的他更无法注意到。
他也从没看见黄龙,只是感到。
感到眼前黄土扑面,眼球马上苦涩起来。
他本能要闭眼或者扭头!
但多年的训练让他不能闭眼或者扭头!
躲还是不躲?
在别的地方,这是个小问题,飞土不会要命。
但在江湖杀场上,这是个生死攸关的问题!
更生死攸关的是,在生死格斗中,你绝不能思考问题,你要对问题做最快反应!
这里面的时间差别只是瞬间,但却是分割生与死的瞬间!
刘定强再强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