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温宴初只觉得心一跳,眼下竟慌乱的不行。
偏偏此时此刻,她即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解停云的那双眼眸仍旧紧紧地盯着她看,似是要彻底望进她的心底才甘心。
空气一直寂静无声,在场的几人都各自沉默,竟无人主动去接解停云的话。
见状,他也不恼,脸上的笑意反而更加浓厚了些,只见他咧着嘴笑道:“不过温宴初究竟喜不喜欢辛夷......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万一蒙对了呢?”
可他的模样与语气,却不像是猜测,反而更似笃定,就像是......认定了温宴初会选他手上的那一支。
此话一出,温宴初猛地抬起了头,恰与解停云对视。
她的确喜欢辛夷花不假,但这个时候的解停云,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哪怕是上辈子的解停云也是在婚后许多年才知晓的此事!
霎时,最开始的那个猜测又一次浮现在温宴初心间。
若巧合只有一次两次,那可以被算作是巧合,可她重生短短几日,已经三番五次如此,世上当真会有如此巧合吗?
温宴初不相信。
于是她几乎是挑衅般地看了解停云一眼,在他错愕的目光下,接过了祝唯安手中的那支铃兰簪。
“我若说我就喜欢铃兰,不喜欢辛夷,你又当如何?”
第12章 他那副摇头晃脑的贱样。
温宴初说出这话以后一直紧盯着解停云的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半点心虚亦或是其他蛛丝马迹。
但出乎意料的是,解停云脸上几乎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依旧如同方才那般笑着,只是笑到最后嘴角都有些变得僵硬。
末了,在温宴初追究的目光下,是他不经意间垂下眼帘,默默收回了手中的簪子,又迅速抬起了头,嘴角重新挂上了痞里痞气的笑。
他朝着温宴初做了个鬼脸。
“不如何,反正就算你真选了我这支,我也是不会送给你的。”
“你!”
“哎呀呀,还以为温四小姐会上当呢,我都脑补你是怎么哭着求着我要这支簪子的了,没想到啊,你竟为了与我作对不惜去选我喜欢的东西,啧啧啧,反正到头来膈应的是你自己又不是我。”
方才心中所有的疑窦都在此刻烟消云散,温宴初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被他那欠揍的模样气得面红耳赤,终于在他摇头晃脑间没忍住,随手将手里的簪子扔了出去,正中他额头。
“啊!”
一声痛叫伴着脆响一同传进耳中。
看着躺在地上那断成两截的簪子,温宴初这才在一瞬间惊醒。
坏了,她一时被气坏了,竟然把祝唯安刚送给她的簪子......扔出去了,眼下还断掉了。
霎时,温宴初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逐渐冷静下来。
空气安静极了。
然而下一刻,就见解停云故作夸张地捡起那簪子的“尸体”,捧在自己的手心上,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哎哟哟,这太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簪子,温宴初你怎么能这样呢!只是为了打我,竟然糟蹋了祝侍郎对你的一番心意,啧啧,真是个狠心又恶毒的女人啊。”
温宴初:......
被解停云这么一说,温宴初顿觉痛心疾首,心虚般地朝祝唯安那边看了过去,正想开口道歉,却见一旁的祝唯安目光凉飕飕地看了解停云一眼,面无表情说道:“既然解小侯爷如此惋惜,这支簪子的钱我还没有付,就劳小侯爷代付吧。”
“啊?”
解停云站在地上有些傻眼。
“不是祝唯安,你这么抠吗?!你好歹也是个侍郎,一个簪子的钱都付不起?!”
祝唯安也不恼,反倒是笑了一声:“这支簪子如今也不在我要赠之人手上,那便不归我负责。”
明眼之人哪里看不出解停云与祝唯安之间的诡谲云涌,只是都藏在心里不说罢了。
那摊贩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不论是解家还是祝家,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啊!
正愁眉不展间,却见温宴初回了神。
“抱歉祝大哥,是我一时莽撞弄坏了你要送我的簪子,这钱也理应该我来付......”
纵使祝唯安不说,温宴初也能感觉得到,他眼下应当是心中有气的,说来也是,她既然能随手将这簪子掷出去,怕也是心中没那么喜欢,但这簪子却是祝唯安的一番心意,她既已选择了就理应收好,而不是......
想到这,温宴初默默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该因一时的猜测以此来试探解停云,这样也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总归也是她太过意气用事,竟被解停云三言两语惹恼了。
见她满面自责愧疚的模样,祝唯安笑着安慰她:“无妨,此事并不怪你,都是解小侯爷的错,是他故意激怒你的,我都看在眼中。”
此话一出,倒让温宴初有些错愕,她没想到祝唯安竟然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解停云当然也没想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几近咬牙切齿。
这个祝家公子......不简单。
正如解停云故意为难祝唯安一样,对方也在反复给他下套。
解停云从始至终都在有意无意挑拨祝唯安与温宴初之间的关系,从最早中暑一事上开始,到不久前的挑选簪子上,以及刚刚发生过的断簪事件,只要祝唯安再心高气傲一点,定会对温宴初心生不满。
解停云钻的就是这个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