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我每次写愿望最头疼了?。”

她想了?想,提笔写下“月圆花好”四字,语气殷切:“若存哥哥帮我想想,这句下面,该怎么接才好?”

水榭里的其他?宾客,也由宫人们引领至其他?临水处,写下笺愿。

洛溦心不在焉,视线在灯影间巡逡着,远远望见景辰被肃王的亲随带了?下去。

想起他?刚刚认输的那一幕,她心头滋味百般复杂。

一旁的张妙英,见洛溦满脸的神?不守舍,将自己手里的淡紫彩笺分出一张,递给她,轻声道:

“你?不用太难受,他?们毕竟是表兄妹,总是少不了?接触的。”

“嗯?”

洛溦从思绪中抽离,抬起头。

张妙英朝对岸看了?眼?。

洛溦循着她视线望去,见长乐正仰头跟沈逍说着什么,表情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眼?含期盼。

她这才反应过来妙英问话的意?思。

朝元殿上的那一段“不要脸”的表白?之后,周围所有人,大?概都笃定?她对沈逍恋慕成狂了?。

沈逍取过笺笔,像是感应到来自对面的注视,也朝洛溦的方?向?抬起了?眼?眸。

水波映着潋滟灯色。

女孩眉眼?间还残留着一抹来不及遮掩的愁思,见他?望来,迅速地垂下了?头,整捋着手里的彩笺。

沈逍沉默一瞬,也移了?视线,执笔迅速地在长乐递来的笺上加了?几个字。

宫人们捧出各式各色的水灯,摆在廊栏下,待贴了?写好祝词和祈愿的彩笺,便能下水。

洛溦心不在焉,拿起笔,问妙英:“我随便写些?吉利话,就可以了?吗?”

宫里的规矩,她不太清楚。

“嗯。”

妙英点头,“你?想要祈祝什么就写什么,池里还有宫人们的灯,混在一起,也不会有人特意?去看。蓬莱池毗邻祭天坛,据说在这里放灯,一直挺灵验的。”

大?乾民风迷信,妙英也不能免俗。

洛溦纠结了?片刻,提笔写下“发大?财”三个字,想了?想,又觉得似乎小?气了?些?,重新蘸了?点墨,在“发大?财”前面又加了?“天下好人都”几个字,拿笔杆点着数了?数,一共八个字,连字数都是吉利的。

写好的彩笺要贴到灯上,再逐一放进?水中。

水岸另一边,长乐拿起沈逍放回盘上的纸笺,抑着怦怦的心跳,缓缓举到了?眼?前。

还没来得及看清,旁边突然伸过头来偷觑的萧佑,率先读了?出来

“月圆花好,海晏河清?”

萧佑的狐狸眼?笑?得玩味,“怎么感觉有点对不上?”

长乐也看清了?笺上的字,脸色顿身有些?垮掉,扭头狠狠瞪了?萧佑一眼?,“关你?何事?”

女官知道公主一向?鄙夷讨厌萧佑,唯恐她忍不住在太史令面前发怒失态、将来后悔,忙上前岔开?话。

“彩笺既然写好了?,公主殿下便随奴婢去放灯吧,亲自放的最灵验!”

说着,便扶着长乐往池阶那边走,一面哄劝道:“殿下是公主,是咱大?乾朝最尊贵的姑娘,千万别在大?庭广众下失了?风度,不然圣上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王皇后早逝,圣上只知一味娇惯女儿,太后则醉心钻营权术,并不太看重没有继承权的孙女。负责教养的张贵妃,不知是不是有意?捧杀,也纵容长乐由着性子长大?,导致她自幼就骄横惯了?。

女官最了?解主子的脾性,晓得她眼?下既失望、又撞上萧佑,指不定?就要绷不住脾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冷上一冷。

望着长乐离开?的背影,萧佑摇着扇子,凑到沈逍近前,咂了?咂嘴,似笑?非笑?地叹道:

“我真是看不懂你?,明明已经跟宋姑娘订了?亲,去年上元却又给公主送灯、招惹人家,招惹完了?,如今又要断人家的念想……啧,啧,我萧佑一向?自诩大?乾朝第一浪荡负心汉,谁知太史令竟比我更会摧人心肠。”

沈逍面无波澜,看也不看萧佑,转身就走。

萧佑狗皮膏药似的跟了?过去。

“欸,好歹是表兄弟,你?隐瞒婚约这么多年,我一句怨言也没有!就只想问问你?到底喜欢哪一个,不算过分吧?”

上次他?在流金楼就看出来了?,沈逍跟宋洛溦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向?来行不沾尘的沈太史,居然并不排斥与洛溦在肢体上的接触,任由着她撞进?了?怀里。

在常年眠花卧柳的萧佑看来,这至少证明沈逍的身体要么对那女孩很?熟悉,要么就是潜意?识很?渴望,无论?哪一种,都是惊天动地的大?发现啊!

沈逍被萧佑连番追拦堵截,冷了?声,道:

“你?有闲工夫浪费时间思量这些?无聊之事,不如去查查你?父王当?年身故的缘由,好过你?终日借浪荡自保,连上殿赴宴的胆量都没有。“

萧佑被沈逍戳到痛处,脸上玩世不恭的面壳一瞬褪去,继而又合起扇子,无所谓地笑?了?笑?:

”有什么好查的?我查了?,他?就能活过来?我一个遗腹子,连他?的面都没见过,说感情有多深,无非是自欺欺人。且他?要是真在乎我,理应希望我活得潇洒自在,整天开?开?心心的!”

沈逍盯了?萧佑一眼?,没说话,越过他?,继续前行。

萧佑再次追上,见此处廊下无人,道:

“好,沈若存,你?要跟我谈我父王,我跟你?谈。他?当?年死得突然,一直苦等援军不到,之后被突厥人生擒折磨,裂尸示众,就算没血缘的人,听着都觉痛心难受。可这背后若是真有算计,那推手之人会是谁?又能是谁?自古皇家就是个你?死我活的地方?,我父王生作了?无权无势、又偏生有几分才能的庶长子,就注定?是那样的命!我母妃只是个寻常士族家的女儿,你?觉得我若咬着我父王的死因不放,我母妃和外祖家能安然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