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前坐着一位女子,身姿形销骨立,宛如蒲柳,还好那肩头圆润,这才显得人瘦的没那么可怖。
温南两弯柳眉似蹙非蹙,双眼似杏秋波流转,总是带着水光波澜,叫人心生怜惜。只是那面靥之上带着几分病态,点点红唇正为难似的抿着。
碧落看着这人这幅模样,连忙摇头示意别理外面的人。
姑娘的额中缀着一颗红痣,红如朱砂。
桃羞杏让的脸沾染了些病弱,未施粉黛却又因病态的红润显得娇媚无比。
可这颗痣也总能让人生出些圣洁敬畏之心,叫人不敢有非分之想。
容貌一媚一雅居然相得益彰,别有一番韵味,夺目的紧。
“吃个这个,可别叫她看了去。”
碧落将手里的东西放好,笑嘻嘻的从怀里拿出两颗喜糖塞在温南手里,窃窃私语:“姑娘尝尝,可是甜!”
温南垂眼就看见自己手里被塞进来的糖,忍不住拆开一颗放进嘴里。
她已经两天没怎么进食了,肚中饥饿难耐,坐在这里整整一刻了,却是头晕眼花,怎么也记不清该怎么画了。
“可甜?”
碧落弯腰又问了一遍,笑眼盈盈,叫温南心里好受不少。
她点点头,不清楚碧落是从哪里给自己弄来的,但是有人惦记就万分甜蜜:“好吃的。”
温南答完,纤长的手指小心的把剩下的那颗好生放起来。
没一会儿,白榆捧着明月坊刚送来的衣裳进来了,放在温南的身边,坐下就伸手给人换衣裳。
“姑娘就是瘦了好些,身姿轻盈,今日姑娘的舞一定会名动冀州。”白榆高兴,利索将手上单薄的衣物给温南穿上,腰身束的紧紧的,将那弯弯细腰勾勒出接近完美的曲线。
碧落就这么看着,忍不住还是开口:“轻一些。”
“你懂什么。”白榆不高兴,一双凤眼凌厉的看着碧落。
王府的人都知道,东厢房的表小姐是绝色,房中的两个女婢也是一等一的姿容。
“今晚王大婚,来的可是数不清的达官显贵,据说还会有大人物来,可不能怠慢了。”白榆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碧落挤开白榆,看了一眼愁眉紧促的姑娘说道:“行了,一天就你话多,既然不能耽误,你快去将那大氅暖暖,我该给姑娘梳妆了。”
等白榆走了,碧落才心疼的想要给温南松松身子,因为束腰束的紧,整个人像是被捆住一般不能动弹。
温南看着碧落的模样,摆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温柔的笑了笑:“白榆就是这个性子,这么多年了,你还与她生气呢。”
“就姑娘你脾气好。”
温南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气鼓鼓的碧落手指正在那漆黑的乌发里穿梭,她还未到及笄之年,却在这府中当了将近三年的表小姐。
伸手将妆屉上的胭脂拿起来,温南细声的说道:“将我这额间的痣挡住,如今已经入冬,那便化成梅吧。”
冀王虽然没说,但是她心里明白他不喜欢自己额间的痣,所以温南尽量在每次碰面的时候,都添个额妆将那处挡起来。
碧落听了话,无奈的垂着眼,这额间的痣多么漂亮啊,却硬生生的被藏了三年。
想着在岭南的时候,姑娘那次不都是庙会上的瞩目存在,谁人都知道这是岭南的小观音。只是到了这冀州,说是王府的表小姐,实际上却是要小心翼翼的。
姑娘还没有及笄,那及腰的发丝披着,碧落利索的给人盘了半髻,只是在上面零散的带了几朵刚刚采摘的寒梅。
姑娘一会儿要献舞,首饰是不能往头上带的。
怕出岔子,不雅。
这是碧落告诉温南的由头。
第002章 第二章
其实就是首饰会影响姑娘的精神,还要分神去照顾头上的金钗银环,不让它掉落。
姑娘本就体弱,碧落私心的不给她带。
就在那点绛唇最后一笔轻轻落下,门外便有了响动,只见白榆急匆匆的将大氅披在温南身上,带着嘱咐的说:“姑娘今日一定要争气,家主还等着姑娘的喜讯呢。”
温南听了话,乖巧的点点头,随后就被碧落扶起来,一行人往外走去。
一出了屋,温南就忍不住的打哆嗦,身上的衣裙拘束着她叫她迈不开步子。
大氅虽说是暖和,可她太过瘦弱,那丝丝寒风顺着裙摆不停的往身上吹。
碧落在一旁看着,连忙伸手去给温南裹紧身上的衣物,自己的整个小臂因着动作都暴露出来,她也似乎不觉得冷。
姑娘的身段,就连身为女子的自己也怜惜不止。
主厅里觥筹交错,连角落里也都被烛台点亮。
温南就站在主厅前端的角落里,身前是比她高出半头的纹绣鼓,从边上往前瞧,就见已经落座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同僚只见互相寒暄。
温南觉得不怎么凉了这才碰了碰碧落的手:“快暖暖手吧,我不凉了。”
见碧落把手放开,温南这才低头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那绣鞋上已经全是脏污,着着绢袜的脚落在前面早就备好的羊毛毡上。
“将这个藏起来吧。”
温南小声的和碧落说着,要是被贵人看见了,却是扫兴。
看着碧落拿着鞋子离开,温南回头看着正有些兴奋白榆,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