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满了好……对了,近日再有蚊香送来,告诉他们,往后尽量多送一些,另外,从明儿个开始,咱们百花蚊香涨价,就定为……七十文一盒!”
朱重举顿时惊呆了,他怔怔的看着许小闲,咽了一口唾沫,“我、我还寻思降价的,对面才卖五十文,咱们比他贵二十文……这岂不是一盒也卖不出去了?”
许小闲收回了视线,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意,“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接下来这三五天估计真的会一盒都卖不掉,不过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朱重举就听不明白了,子弹是什么鬼?它飞一会儿难不成这生意就能好转?
周若林三人此刻也一脸茫然,他们不知道许小闲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许小闲没有向他们解释,而是走入了这百花蚊香院里,取了笔墨纸砚,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纸的字递给了朱重举。
朱重举接过来一看又大吃了一惊……“真的?”
“真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衙门告他丫的?”
“他外公是这凉州刺史,学子们哪里敢去告发?但学子这次考得大失水准肯定心里是有一股怨气的,咱们要做的就是在这怨气上多浇点油,然后等那一抹火星迸发出来,将这股怨气给点燃!”
许小闲阴恻恻一笑,笑得朱重举毛骨悚然。
“这人啊,是从众的。一个人不敢去告官,但若是有了一大群人……他们就敢掀了这州府的衙门!”
“所以这就是利用?”
“这怎么能说是利用呢?我不过是让他们能有足够的胆气去伸张正义罢了,这叫借势!”
朱重举顿时明白了,许小闲这是要借刀杀人!
但这刀能不能借得到他并不知道,那些学子们在放榜之前大多都不会离开凉州……放榜之后,不,等凉州阅卷完毕消息传出来之后,大致还有三五天的时间,他们在知道自已名落孙山,十年寒窗白费的时候,或许就是许小闲说的那一抹火星迸发之时吧。
朱重举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个大哥……厉害啊!
他既然如此笃定对面的蚊香有大问题,那便说明他知道周阎王背后动了手脚,他也早有了预防……这就是父亲常说的未雨绸缪?
理应如此!
“大哥,你吩咐,接下来我要怎么去做?”
“将这玩意儿印成传单啊,找几个乞丐,给他们银子,让他们满城去张贴!”
这就是要把捂着的事搞大?
对,让那些学子们明白科考失利的罪魁祸首!如此一来,当他们那火燃起来的时候才不会乱烧。
“好,不过……大哥,我听说周阎王这东西得了举荐要去京都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担心什么?”
许小闲当然没有说起他要对付周阎王这事,今儿晚上他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周阎王,而蚊香的这把火,本就是要烧到曹不动的头上。
凉州的这把火并不能要了曹不动的命,但他坚信贡院最后封存的那些蚊香,当那些蚊香送去京都鉴定之后,从京都而来的火,才能够动摇曹不动的根基。
就算这狗贼不死,恐怕也要脱掉一层皮!
第两百三十九章 袁树之的主意
贡院阅卷阁。
第一艺诗词的试卷全部批阅完毕,一群学官们坐在了袁树之的面前,现在是对一些试卷进行综合决定的时候了。
袁树之首先拿起的就是那首《阳关曲、中秋作》,他举起了这张答卷,开始了提议:
“老夫今儿个看了这首诗二十四次,老夫坚持自已的看法,甲上!你们是何意见,现在提出来。”
下面一群学官对此并无异议,因为这首诗确实是他们这么多年所见过的最好的写中秋的诗了。
“如此,老夫就落评了。”
甲上两个朱红大字落在了答卷的顶上,这便算是这张试卷的成绩定了下来。
接下来,他又翻到了第二张,“这首《琵琶仙、中秋》,老夫未敢多看,触景伤怀啊……但老夫同样坚持初衷不变,提议……甲上!”
这个时候下面有一名学宫举起了手表达了他的异议:“袁大人,若论这首词的内涵,下官是赞同甲上的,但这首词的字……诸位大人请看看,实在有些潦草!”
“它以行书写之,但字迹漂浮,笔干无力,甚至就连排列也显得参差不齐!故而……下官以为得个甲中较为妥当。”
袁树之一听却微微一笑,“钟大人,你此言差矣!”
“这首词和这首诗,同为一人所作。这首诗的字迹说不上完美,但也颇有大家风范,那么为什么这首词的字会显得漂浮无力呢?”
“字由心生!这名学子在作这首词的时候,他定然是全身心投入其中的!这首词极为伤悲,它是词人发至内心的展示,那么这时候词人的内心定然也是伤悲的。试问诸位,在泣不成声的时候,在内心一片惨然的时候,这笔墨还能保持有力饱满吗?”
“这笔字,正好说明了一点,这位考生是临场而作!是有感而作!是含着那份真切的心境而作!”
“若是平日所作在考时抄上,他的字,会是这个样子的么?”
许小闲原本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才匆匆忙忙赶出来的,那时候他哪里还想过将字写好,他想的仅仅是在最后时刻完成这答卷罢了。
可现在被袁树之这么一解读出来,这名学子的形象顿时在这群学官的心中愈发的高大了起来是啊,这显然是词人临场而作!
在这考场上能够作出如此深切的词来,这得要多高的功底?这得要多么痛的领悟?
“下官觉得袁大人此言有理,更当为甲上!”
“下官赞同!”
就连那名提起异议的钟大人此刻也怀疑自已了,他也点了点头,认同了袁树之的意见,“下官未能见此深意,得袁大人提点,恍然大悟,当为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