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1)

这肯定不行,得和长女季月儿一样,各叫各的!

季中檀决定忽略这辈分问题,于是应承了下来:“若是真有驱蚊效果,本官自然会为你推荐……你是打算将这玩意儿放在百花村去生产?”

许小闲接过张桓公递过来的酒碗,决定让自已的形象再高大一些。

他悠悠一叹,“哎,不瞒季大人,那百花村晚生去了两次,感触颇深。一个村子四五十户人家三百来口人,从耄耋老者到垂髫小儿,过得那日子……不是晚生指责大人你,他们过得那日子猪狗不如啊!”

“人人面如菜色,个个家徒四壁!”

“晚生见不得别人穷,于是就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晚生并没有老哥说的那般大的理想,就是寻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扫天下这种事情太大,晚生就想扫一屋罢了。”

“好好好!好一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来来来,繁之贤弟,就凭着醍醐灌顶的一句话,老哥敬你一碗!”

张桓公端起酒碗和许小闲轻轻一碰,畅快的干了一大碗。

扶贫干部许小闲酒精考验自然不怕喝酒,也豪气的干了一大碗不好喝,酒味儿寡淡,水臭味太重!

季中檀被许小闲给震住了,这小子原来有如此伟大的理想抱负!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现在准备扫一屋,那以后……以后是不是就能扫天下呢?

对了,他有精神异常之症,能扫一屋已经极为不错了,何苦期许他再扫天下。

这蚊香……好像是个好东西,若是往日,这手里不拿个扇子驱蚊简直就没法安坐,可现在,现在真没蚊子来烦扰了。

这小子有些名堂啊,可是……季中檀就纠结了,那婚书还在他的怀里躺着,要不要再送出去?

“繁之贤弟,单单凭着这蚊香,老哥给你说句实话,这还看不出你能扫天下的才能。不过这是一个开端,很好的开端。关键在于你的心意,你能有这样的一份心意去全心全意的为老百姓做点事,这是老哥我佩服你的地方。”

“老哥再问你一次,老哥举荐你入朝为官,你可愿意?”

站在许小闲身后的稚蕊那心肝儿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又捏紧了衣摆一份泼天富贵再一次摆在了少爷的面前,只需要他点点头,这富贵就落在了少爷的身上。

这是多少少年梦寐以求的天大机缘,少爷,你可千万要答应!

就连季中檀这时候也看向了许小闲,心想许小闲若是点头,老子非得将这婚书塞到他的怀里!

许小闲提起了那酒坛子,为张桓公倒了一碗,这才缓缓说道:“不瞒老哥,今科秋闱我打算去参加……不是老弟我要拒绝老哥您的这番好意,我有病啊,我不能去当官!”

“参加科考,我想的是能挣一个举人的功名,绝非是为了当官。有了举人这功名,我能做更多的事,也方便做更多的事,仅此而已。”

“老哥,我敬你一碗,这件事,我心领了,当官……真的就不必了!”

什么叫高风亮节?

这就叫高风亮节!

若是别的少年听到这句话,恐怕会欢喜的晕过去,可繁之呢?

繁之比任何人都清醒!他知道自已有病,知道不久于世,他不愿意给自已带来麻烦,看来他是要扎根在这凉浥县……也好,不入官场,他才能活出他想要的模样。

“老夫生平佩服的人没有两个,繁之,你是其中之一。功名利禄能看破能堪破的人能有几个?除了你之外,这偌大的大辰只有一个!”

“中檀啊,你是凉浥县的父母官,你才应该为凉浥县的老百姓多想想,想想如何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一点,如何让这凉浥县变得更富裕一点……”

“当年你求学,也有一番救国救民之心,老夫希望你勿忘初心、勿忘曾经的理想抱负!”

季中檀无辜躺枪,他连忙拱手一礼:“恩师教训得对,我、我当向繁之学习!”

“这就对了,繁之意图在百花村建设这蚊香作坊,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做好了,这也是你的政绩嘛。批地批文什么的,这年轻人要干一番事业,你这父母官,当扶其上马再送上一程,何况他还是你的女婿!”

许小闲顿时一愣,我怎么就成了季中檀的女婿了?

不过这创业若是能得到当地官府的扶持这是事半功倍之好事,他瞅了一眼季中檀,没有当着张桓公的面去拂了季中檀的脸。

“多谢季大人!”

“来,我也敬季大人一碗,咱们三人同干!”

第七十六章 夜袭

许小闲觉得这酒真的难以下咽,他给张桓公季中檀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饼,然后寻了个由头带着稚蕊离开了桃林小筑。

季中檀没有走,他狐疑的问道:“先生,许小闲说什么需要五百亩地来建设标准化厂房……这是什么意思?”

张桓公也不知道呀,但身为大辰大儒,他不能不知道。

“中檀啊,这说明繁之要大张旗鼓的干!他不是说了么,山地就行,不占用耕地,这多好,那百花村后面瞿山之前不是有许多山地么?给他就行!”

“至于标准化厂房……国家有法度,这作坊,恐怕是繁之也要厘定标准,这是好事,说明他真的要用心去做这件事,总之,你大力支持他就对了。”

“哦……先生,你刚才说功名利禄能看破破堪破者,除了许小闲还有一人,那人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云楼先生许云楼!”

季中檀愕然一惊,“先生为何没有告诉繁之云楼先生的事?”

“那事很是复杂,老夫倒是希望繁之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才好……你万万不可向他提起,切记!”

张桓公忽然看向了季中檀,“月儿和许小闲的事,可落实了?”

季中檀整个人都不好了,“哎……昨日学生去过了一趟许府,却被繁之的一番话打动,觉得繁之说得有道理啊,所以这婚书,学生未曾能够送出去。”

张桓公一怔,“他说什么了?”

“他说……生而为人,当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他自知时日无多,求的是洒脱的了此一生。他担心有朝一日忽然夭折,留下月儿一人在这人世间,他心难安,这便有违无愧,非君子所为。”

“所以他再次拒绝了这婚书,学生倒没有怪罪于他,这是他的肺腑之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