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晚上想吃什么?”他给她披上羽绒服,把墙角的金鱼草抱起来,塞到她手里,揽着她往办公室外走,“饿得厉害就在公司楼下吃吧。”
“随便……”余小鱼打了个哈欠,没走两步,就听到前面在吵架。
江潜锁了办公室,拎着电脑包出来,看她往不遠处伸头探脑,无奈道:“没什么好看的,家务事。”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余小鱼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你们CEO老婆来公司打小三啊!可是乐茗已经出国了,她不会不知道吧?”
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高高响起:“好啊,你们知道!是不是都知道那狐狸精出国了?就瞒着我一个?”
余小鱼看着前方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向自己冲来,不由惊叹她耳朵好灵,一闪身躲在江潜后头,“这位女士你别激动!我也是听说的。”
那女人满面怒火,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但脖子上的皱纹显示她并没有那么年轻。她从左边看,余小鱼躲到右边,她从右边看,余小鱼挪到左边,江潜受够了这样老鹰抓小鸡的把戏,举起一只手,示意她离遠点:
“邓太太,请你尊重点,这是我女朋友。”
听到这个称呼,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双手交叉在胸前,鼻子里喷出一股气,转身站直了:“你们还知道我是邓丰他老婆!这死鬼,不知道躲哪去了,整天就避着我,手机也关机,秘书也说不知道!我今天就住他办公室里,明天管理层开年会,我看他来还是不来!”
“这里空调太燥了,人不舒服,您先喝点茶。”
听到这清冷如泉的声音,余小鱼往人群里瞧去,只见谢曼迪捧着杯茶端过来。
按电视剧里的套路,此时正牌夫人正在气头上,应该一巴掌把茶水打翻,然而邓太太看到她,伸手接过杯子猛灌几口,顺便还拍了两下她的肩,语气瞬间缓和下来:
“你一个实习生,先回家吧。我也是没办法,才来公司里找他,辛苦你刷卡带我上楼了。”
“阿姨,您别这么说。”
几个秘书瞪着谢曼迪就是你把鬼子引到咱们村的?
谢曼迪尴尬地笑了笑,拉着邓丰的秘书,“姐,我不是……”
“我是你邓总老婆,她来我家拿文件,我要她带我去公司,她一个大学生,敢说不吗?”邓太太不耐烦地对秘书大声道,“快开门让我进去,等那死鬼回来!他要不回来,你们赵董回来,我也要找他!就是他把我们家老邓往歪路上带的!狗日的赵柏盛,操不了棉花的孬种,教唆人吃喝嫖赌有一套,老娘才不管他是哪家畜生下的崽,捧着哪家狗碗吃泔水,不把他掼到马桶里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秘书:“您别急,我这就开,这就开。”
“噗哧。”
邓太太横眉看过来,余小鱼赶紧捂住嘴,贴着江潜的背。
她骂完了一通,揉着太阳穴往CEO办公室里走,嘴里恨恨道:“一路货色!一路货色!这栋楼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姓赵的最坏,他妈的,二十年前当个部门小领导就了不得了,我们做销售的女的,哪个没被他耍过?妈的出了事就赶跑人,以为我不知道吗?搞得别人离婚又赔钱,做那种营生,惨得要死……妈的就这种人能混好,就这个下三滥带坏我们家老邓!”
门“呯”地一声关上,走廊上安静了。
秘书们暂时舒了口气。
“没事就都回家吧,今天周五。”江潜道。
人就都散了。
余小鱼抱着花,和他走到电梯处,谢曼迪背着包等在那里。
她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带着几分傲气,对江潜点点头:“江总。”
“是你跟她说邓丰在外面找了情人?”
谢曼迪挑眉,“我只是在去邓总家送合同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张证件照。看来邓总这段时间要花很多精力安抚家属情绪,帮不了赵柏盛的忙了。”
余小鱼叹为观止,她做这种事就跟玩儿一样。
两个电梯门同时开了,江潜叫谢曼迪:“一起吧。”
电梯里三人都无话,到了一楼,余小鱼听见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像把胸中积存多年的郁气都呼了出来。
“Mandy,拜拜。”
谢曼迪对她挥挥手,嫣然一笑:“学姐再见。”
余小鱼望着她的背影,对江潜聳聳肩:“她还是不好意思和大外甥打招呼呢。”
“就会贫嘴。晚饭吃什么?”
“澳门烧鸭饭吧,就楼下那个陈光记,我妈也会做,尝尝他家的。”
金鱼草,草金鱼()
孟狗都不敢在透明的办公室里搞,饥饿的小鳄鱼吃了豹子胆,猛得像哥斯拉,满意的同学请投珠喂鱼~
U盘
还没走进去,烧腊的香味就扑鼻而来。店面很小,屋里只有五张方桌,临街的玻璃柜用铁钩吊着十只红亮亮的烧鸭,下方摆着盛满卤味的不锈钢盘子。
客人一落座,老板就把饭端上来,叼着烟赶苍蝇:“比索,给美元就送咸柠七。”
剁好的烧鸭皮脆肉嫩,筷子一戳滋滋冒油,黑椒汤汁浇在白米饭上,香得出奇。但黎珠只吃了两颗青菜、两块鸭肉就停下了,连墨镜也没摘。
“Beatrice,这家做得不合你胃口?它可是整个拉美地区最正宗的烧腊店,不比你们澳门的陈光记差。”对面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笑道。
黎珠喝了一口咸柠七,露出完美的笑容:“李先生,谢谢您的邀请,我明早还要出镜,吃太多脸会肿。我知道您除了约会,从不请人吃饭,今天肯定是有事要跟我说”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喝,快喝!”
店里只有两桌客人,最里面靠墙是一桌穿着工作服的华人,是旁边建筑工地的,正喝酒划拳到兴头上。
吵吵嚷嚷的声音让黎珠皱了皱眉,继续关切道:“是不是上面对老赵有什么疑问?”
“喔,当然不是。”李明十分客气,“我弟弟对你家那位没话说,都十几年的老相识了,能有什么问题?其实啊,是最近上面风头紧,他也不太好插手调职的事,让我知会你一声。”
“您既然这样说,我们也不好再勉强了。”黎珠握着玻璃杯,身子稍稍前倾,压低声音:“有人说那位上个月被反贪局查了,我们这些外人也不知道实际情况,冒昧问您一句,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