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怀疑就要去求证,哪怕这怀疑只?有一丝,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也比较微弱,她也必将寝食难安。因为她不能赌,也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迹象。
而第三?步
商悯霍然抬首,五感提升到极致,听?到耳边传来了呼喊:“是妖!太快了!”
随之而来的?是凶狠的?咆哮和撕咬,利器穿过血肉的?声响,骨骼断裂的?噼啪声,兽爪撕裂肉身的?可怖动静……以及人无法抑制的?惨叫。
暗卫们围了上去,然后被?胡千面?一个?甩尾破开了围阵,人仰马翻。
紧接着“轰”的?一下,商悯感觉自己藏身的?铁皮桶凌空飞起,身下的?马匹似乎倒地了,这桶落在地上滚出老远,把?她摔了个?七荤八素,但?她双手撑着桶很快调整了状态,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战斗没有结束……人和妖的?搏斗还在继续。
商悯面?无表情地捏紧了手中的?龙形玉镯,玉镯已经被?提前缠上了五行化生神符。
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外头的?动静平息。
没有打斗声和人的?惨叫了……
胡千面?似乎也受了伤,正在急促地喘息,更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
他迈动四?肢,向着铁皮桶走来,脚踩在沙砾上,细小的?沙子互相摩擦,那簌簌声响如此细微……
商悯的?心沉凝到极致,将自己的?心跳也压制到了极致,敛息技巧始终在发挥作用。她的头脑如此冷却,可手中捏着的玉镯却是如此炽热。
突然,胡千面脚步在铁皮桶前停下了。
解决了所有敌人,他举目四望精神放松下去,随后弹出利爪,想要把?铁皮桶给划开,然而就在这一瞬,铁皮桶骤然在他面前爆裂!
一杆顶端缠绕着一张符纸的?青黑色长枪凭空出现,眨眼延伸,他躲闪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缠着符纸的?枪尖噗嗤一下……直接捅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五色神光自枪尖刺入之处轰然爆发,胡千面?像整只?妖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倒在地上疯狂翻滚。
五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燃烧着,不过一息的?功夫就烧掉了他的?皮毛,他的?毛发和皮肤在五色的?光华中融化剥落,露出血淋淋的?肌肉。
商悯被?他的?惨叫声震得脸色一白?,头痛欲裂,几乎要耳膜出血。
可是她仍然不敢放开枪,反而把?枪尖捅得更深,末了还是觉得不保险,又从袖中拿出一符,两指一并一甩,贴在了翻滚的?胡千面?身上。
五色神光光芒大放,燃烧愈发炽烈。
商悯这才敢拔出枪尖,一枪捅进?了胡千面?腹部要害,一击精准剜出妖丹,这下无论如何,他都用?不了天赋神通了。
遭此重击,胡千面?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商悯趁机一枪杆砸下去,把?他的?两排牙都给砸了个?稀巴烂,免得他自杀。
做完这些,她从腰带上抽出捆妖索把?胡千面?缠了个?结实,这才有空去查看几名暗卫的?情况……
其中四?人已经死了,最后一个?人被?胡千面?留了一口气?。商悯赶紧封住他的?穴道防止伤势恶化……可是马匹死得干干净净,他们没有办法立刻赶回去。
呜呜的?风声变得猛烈,沙暴近在眼前了。
商悯踩着沙子走到胡千面?面?前,掰开他的?嘴,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把?自己的?手连同整个?手臂都伸到了他的?喉咙里,然后在他肚子里翻搅一阵,陆陆续续掏出杂物若干……
几套包得好好的?用?于伪装的?衣物,一点人吃的?干粮,一面?铜镜……最让她作呕的?是,她在胡千面?肚子里掏出了人类的?残躯。
她甩掉手上的?血水和粘液,坐在地上,又一次对自己说:“妖就是妖……”
在皇宫里和胡千面?涂玉安相处的?种种,对于她来说就真的?是一场尔虞我诈的?临时表演了。
从她看见白?小满吃人开始,就知道人和妖永远是相处不来的?……之后的?小蛮,碧落,白?珠儿……她们是那么鲜活真实,可是对人族的?憎恨也是那么强烈。
“嗡嗡……”
被?放置在地上的?铜镜发出震动。
商悯脸色一变,又狠狠踢了一脚昏迷的?胡千面?让他晕得更彻底,接着飞速易容成胡千面?的?人类面?貌,浑身的?骨骼噼里啪啦爆响,调整成胡千面?的?身形,最后把?自己上衣一扯,假装刚从兽形恢复成人形。
妖变人不是连着衣服一起变,每次都得重新穿衣服。
商悯拿起铜镜,看到里面?出现了谭闻秋的?脸,镜中也传出了她的?声音。
“得手顺利吗?”她面?色严肃。
商悯一凛,心念电转,马上猜到胡千面?在行动之前是向谭闻秋报备过的?……
“回殿下,人都死了,他们定然是被?培养的?死士,我一时不察,让他们咬破了嘴里的?毒囊。”商悯斟酌着先说了暗卫的?消息,但?料想谭闻秋想问的?必然不是这个?,于是她又道,“那铁皮桶里什么都没,装的?是玉安的?一截尾巴……”
她做出一副气?得发抖的?样子,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谭闻秋一默,待她再开口,语气?中透着如释重负,“不是玉安就好……”
商悯不敢再多说什么话?,怕自己露出破绽叫谭闻秋察觉。
她不知道胡千面?在行动之前到底和谭闻秋交流到了什么地步,有没有对得手后的?行动作出安排……于是她只?能装成一副伤心愤怒的?样子,假装自己失去理智了。
谭闻秋看她如此,竟还说了一句安慰的?话?:“这是好事?……只?要不是他在里面?,这就是好事?。身体上的?伤都有可能治愈……人族只?舍得用?尾巴为饵,说明他们还是舍不得杀玉安。”
“那孩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样的?苦。”商悯挤出两滴眼泪。
谭闻秋也不免触动,可还是不忘正事?,沉默之后,吩咐:“你继续守在那边,观察动向,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可以进?入峪州城,尚且不知那些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等我几日,只?需再等我几日……”
商悯一惊,心道谭闻秋这是打定主意要亲临西北了……
面?对铜镜她一人分饰两角实在困难,在今天一口气?把?涂玉安“救”出来也不现实,顺利得显得有点假了……她只?能在接下来几天加紧谋划,尝试拖延谭闻秋的?步伐。
“是,一切听?从殿下安排。”商悯擦掉眼泪,恭恭敬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