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淅淅沥沥的声音在浴室内响起,昏黄的暖灯投影下,镜子里隐约映出了谢绒的身形。
谢绒还不太适应双腿不能动,其他事情还好,但往常对他来说只是简单的洗澡,现在却变得有些困难了。
在费力的将自己挪到浴缸之后,谢绒额头就微微覆盖了一层薄汗。
细密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谢绒微松了口气,在浴室里折腾了半天,才有空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托原主的福,浴室浴缸的正对面就是一面精致的墙镜,可以将浴室看的一清二楚。
谢绒看向自己的双腿,这双腿肌肉并没有萎缩,看着和正常人的双腿一样。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站起来,原主之前每隔一个月就要去医院复查一次,但是来了B市之后这件事就耽搁了,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复查了。
明天还是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谢绒对这具孱弱的身体也不放心,只是挪动到浴缸里就这么费劲了,要是生病怎么办?
他微闭上眼睛,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刚才的动作叫他出了一身的汗,疲惫感袭来,谢绒来不及多想就睡了过去。
头顶上本应发热的暖灯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了下来。
在昏黄的灯光下,浴室微微有些寒意,只有浴缸里的那一池清水才是热的,却泡的浴缸里的人皮肤愈加苍白,莫名像是没有血色的玉石一样……
……
实验室里,仪器“滴滴”的响着,闻折燃拿着实验试管,不知不觉居然恍惚了一瞬,才在耳边的叫声中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研究员递来的数据。
“闻哥,这是刚才的数据,还是有些偏差。”
旁边研究员的声音有些无奈,这个实验他们已经反复过很多次了,只是总是在最后的数据上出现问题,饶是他们也有些心累。
耳边的声音嘈杂烦闹,落在耳膜中却像是隔着一层一样。闻折燃额角跳了跳,一阵莫名的抽痛感袭来,叫他失手将手中的实验管落在了地上。
“闻哥!”
说话的研究员吓了一跳,没想到闻折燃会忽然走神,等到回过神来后连忙叫人清理实验管。
“闻哥,你怎么了?今天没休息好?”
其他几个手底下的研究员看了过来,看着闻折燃略白的面色有些担心。
闻折燃微微皱了皱眉,对自己刚才的恍惚也有些意外。他向来是注意力很集中的人,尤其是在做实验时,即使是几天不眠不休都不会走神,可是刚才居然听着耳边的声音恍惚了。
面色冷峻的青年收紧手,在回过神来见其他人担心地看着他时,淡淡道:“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继续吧。”
听见闻哥声音,其他人才算放下心,继续忙起了手上的实验。
闻折燃在实验室里呆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回来,下午的恍惚感好像只是一个意外一样没有再出现。一直到他开车回到家将车停在车库里,状态也和平时一样。
闻折燃按了按眉心,难道真的是他太累了,没有休息好?
可他昨晚确实睡着了。睡眠手表检测着他的入睡数据,显示他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但是早上起来眼底下却一片青黑,像是一夜没睡一样。
比当初得知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贺厌出车祸时还要严重。
想到贺厌,闻折燃又记起了隔壁买了去世的贺厌房子的那个邻居。
当初贺厌去世之后还没几天,这套房子就被挂在了网上销售,虽然贺厌不是在房子内出事的,但是关系到原主人,担心有些人忌讳,中介还是在房屋前标注了“凶宅”的字样,没想到刚放上去房源,就被人预订了,快的连房屋中介所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闻折燃处理完贺厌的丧事回来之后,就发现隔壁贺厌的凶宅里已经住进了新的人。
还是一个行动不便的青年。
想到那个送花给他的青年,闻折燃动作顿了一下,在上楼后忍不住看了隔壁一眼。
……
谢绒还在迷糊之间,就听见了敲门声,“咚咚”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疲乏的将他从昏睡中唤了醒来。
浴缸里的青年睁开眼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还有些茫然。
随着外面的敲门声有规律的再次响起,谢绒才反应过来,艰难的从浴缸中挪起来。
闻折燃知道对方身体不好,所以在敲门的时候很有耐心,在门外等了十分钟后,终于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轮椅声隔着门板传来,闻折燃收了手,等着里面的人开门。
谢绒只是简单的擦拭了身上,就连头发还湿着,这时候穿着宽大的衬衣打开了门,却在门外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闻折燃?
怎么是他?
谢绒有些意外,从原主搬过来到现在,两人除了偶尔遇见一两次点头示意外从来没有过交流,这还是第一次闻折燃来敲门。
他疑惑的握紧轮椅,疑问是出了什么事?
却见闻折燃淡色的瞳孔在他头发上扫视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先擦干头发。”
谢绒:……
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身上一丝不苟的制服,谢绒误会对方有洁癖,这时候点了点头。
“那麻烦闻先生稍等一下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找他是为什么,但是这样将人晾在外面还是不太礼貌。他在推着轮椅让开之后抬起头来,试着问:“闻先生要不进来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