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阵法的改良幅度太大, 甚至连她都看不出它们有什么作用。
但唯有一点能够肯定, 当初建造这里的一定是她非常信赖的人, 否则她不会把晴明教给她的阴阳术全部转交给他。
“我以前来过这里吗?”泽田弥问在她身后爬上爬下给她擦头发的纸人们。
一只纸人小心翼翼顶着一只托盘走过来,将盘子里的桂花糕放到她跟前,然后点了点头。
桂花糕是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
泽田弥夹起来咬了一小口,继续问,“还有谁跟我一起来的?”
小纸人们对视了一眼, 纷纷伸出小短手捂住了嘴。
这就是“它们知道,但是不能说”了,看来她的小纸人也被那位不知名的大佬做过改动,难怪这群小家伙比起以往那些灵性得过分。
小萝莉气呼呼地又咬了一口桂花糕,“你们不可以这样啦,明明是我召唤出来的,要听我的话呀!”
就在她认真地和自己的召唤物吵着架时,另一只纸人迈着小短腿捧着一只蝴蝶飞快地跑了过来。
“咦?由罗?”泽田弥终于转移了注意。
“殿下。”由罗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微微松了口气,“您在哪里?地狱蝶刚才一直找不到您。”
“啊……”她这才意识到这里的阵法似乎还有阻断搜寻的作用,只是隔绝得这么严密的吗,连地狱蝶都找不到?
她纳闷地看了一眼那只显然是发现了外头打转的蝴蝶才主动跑去给它“开门”的纸人,“在以前的一个秘密基地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由于以前和她在一起玩的大佬太多,有个防护严密的基地实在太正常了,由罗果然没有多问,直接说起了正事,“就在刚才,阿散井副队长遇到了入侵瀞灵廷的一名旅祸,战败了。”
泽田弥:“……”
这个结局虽然早就猜到,但来得也太快了?
“因为私自出击且作战失利,阿散井副队长目前被家主大人关押在了六番队的队牢。而鉴于那名旅祸之前还打败了十一番队三席斑目一角,护庭十三番队重新评估了他的危险性,总队长阁下已经颁下了战时特别命令。”
“唔,这样啊。”泽田弥就着桂花糕思考了片刻,忽然问道,“其他家族还是没有反应吗?”
这个问题跟前面的消息没有半点关联,由罗被她忽然这么一问,似乎是怔了一下才回答,“的确没有,事实上,您之前说的疑点我已经禀告过家主大人了。但是他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顿了顿,轻声道,“我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在门外听到家主大人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还是这么敏锐’。这是在说您吧,殿下?”
由罗就带来了这两个消息,刚才给她开门的小纸人又捧着蝴蝶贴心地把她送走了。
纸人们爬上爬下地忙活了一通,终于把泽田弥披在肩后的长卷发打理好,正望着流瀑一般垂到地面的长发心满意足,就猝不及防见到面前的萝莉忽然“嘭”地一下再次变成了猫。
纸人:“???”
小猫咪叼起盘子中最后一块桂花糕啊呜一口吃掉,然后说,“我出去一趟。”
纸人:“!!!”
.
泽田弥上一次出门是急着抢怪,一路都在赶时间地跑来跑去,根本没有时间来观察周围的变化。这一次她不急了,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假装自己是只出来晒太阳的野猫,从容地一边赶路一边打量着周围的风景。
然后她就发现,没有变化。
瀞灵廷还是那个一百多年前的瀞灵廷,屋檐底下奔走而过的死神们也永远是那一身黑漆漆的死霸装。不知道是不是死神的寿命比人类长的原因,时间在他们身上也流动得格外地慢。
像一潭死气沉沉的水,让人感觉就算再过千百年,它也只会慢慢腐坏,不会再有其他改变。
泽田喵最后停在了一座高耸的建筑前,再往前就没路了,只有一条孤零零的吊桥通往建筑正门口。两边都是悬崖,视野格外开阔,谁从桥上走过都能被守在建筑门口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泽田喵认真地问,“你说如果我从桥上跑过去,他们会因为我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而忽略我吗?”
硬是要跟着她出来的小纸人从她背上蓬松的毛发里探出一个头,望着桥对面伫立在太阳下的忏罪宫,沉默了。
就算它是被泽田弥召唤出来的,它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个计划行得通。
好在泽田弥不是阿散井恋次也不是某个刷怪升级中的橘子头,她没打算真的就这样莽过去。
忏罪宫整栋建筑都由杀气石建造而成,专门用来关押重刑犯。它的位置在瀞灵廷正中央,是瀞灵廷内最高的建筑。
因为宫内隔绝一切灵力,再加上特殊的拘束刑具,双管齐下之下再如何强大的死神在这里都会跌落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因而当初设计忏罪宫的人之所以把它建这么高,一方面还是彰显瀞灵廷的威严,另一方面大概也有防止犯人越狱的考虑。
只不过,这个高度能够拦住死神们的特殊能力,却拦不住天生就长翅膀的动物。
泽田喵从一只苍鹰身上跳下来,踩着囚室的小窗边沿落地,转身朝着给与她帮助的小伙伴挥了挥爪子。
“谢谢你呀,再见啦,快离开这里吧。”
苍鹰发出一声清脆的鹰唳,在外头盘旋了一圈后飞走了。
忏罪宫的另一边有绳桥通往处刑台,每个被关押在这里的刑犯都是被中央四十六室判为罪大恶极,将要由特殊刑具“双殛”来处以死刑。而忏罪宫内的每一间囚室都特地开了一扇小窗,让被关在这里的犯人可以从窗口遥望“双殛”以此忏悔自己犯下的过错。
简而言之,判了死刑还不让人安心,还要把刑具摆在眼前,时时刻刻提醒人会怎么死。
不管这样的设计有多黑心吧,至少现在它就造成了一丝安保上的漏洞。因为虽然这个窗子狭窄到犯人即便瘦成了一把骨头也过不去,但是人不行,猫可以呀。
泽田喵努力地从缝隙中钻出来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囚服的黑发少女坐在小窗不远处,正目瞪口呆地望过来。
她脖子上还带着压制灵力用的刑具,红色的项圈是浑身上下唯一的颜色,因而显得更加单薄而苍白,相比当初那个仓促的见面仿佛判若两人。
只不过这会儿因为过度震惊,紫色的眼瞳睁得圆溜溜的,反而意外地多了一丝鲜活气。
小猫咪抖了抖毛,几只跟着它出门的小纸人从她身上掉下来,从指甲尖般一点点大小的纸片飞快膨胀,落地时已经再次变回了巴掌大的纸人。
其中一只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成功混进来的小猫,抬起短短的手无言地扶住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