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1 / 1)

再者,沈殓这么丧心病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查案早就让很多人觉得不安了,只是之?前大家或多或少?碍于顾谲的疯病, 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现在有人愿意出头了,躲在背后的人自?然愿意提供一些“适当”的帮助,给沈殓一点教训。

于是隐姓埋名多日, 方才?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的刘二妹便?这么顺理成章, 不费什么力气地被人找了出来,然后一纸诉状将沈殓告到了庐州知府的衙门里。

状纸上写她与夫彭浪情投意合,已定终身, 自?己腹中?还怀了丈夫的孩子, 本是大好的喜事, 偏司沃县丞沈殓为求业绩,逼她堕胎,还扣了脏水给自?己丈夫, 说彭浪奸污了她,判了彭浪被流放。

刘二妹跪在知府衙门大哭:“我、我是自?愿的, 我与我丈夫, 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里是什么奸污, 我腹中?……那是一个已经成型了的男胎啊……沈大人逼我串供, 说如果我不从了她她便?要将我的父母弄死, 我迫于威胁, 便?只得同意。”

庐州知府也不相信对方的片面之?词, 便?问:“既如此,为何你还改名换姓, 而?今户籍上是柳氏的名讳?”

刘二妹抖着身子道?:“是,是沈大人给我换的户籍,收了我二两银子,说这样才?不会叫人发现我是诬告了我丈夫,大人我真的是流沙村的刘二妹,大人若是不信,可差人去我村里叫来里长认一认我。”

朝廷官员私下买卖百姓户籍乃是大罪,庐州知府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将正在庐州州城里探亲的流沙村里长叫了过来,对方一与那柳氏见面便?惊讶道?,“这不是刘家的人妹吗?这些日子你上哪去了?怎么都不回家,也不带个口信?可叫你爹娘好找啊!”

刘二妹一听这话便?掩面痛哭,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案子如此清晰明?了,自?然没有什么好辗转的余地了,于是庐州知府便?发了公文即刻捉拿犯官沈殓,还鼓励百姓若有发现犯官的信息,应当及时告知衙门。

众人皆夸庐州知府是个好青天。

而?巧的是文书一发出去,第二日一客栈的老板便?来举报说犯官就在自?家客栈里住着,还在柴房里关了一个人,庐州知府闻言大怒,“竟如此嚣张!来啊,即刻将人捉拿归案!”

沈殓被抓后庐州知府立即将她提审了一遍,在见到刘二妹的时候沈殓非常意外,“你怎么在这?”

她不是已经将刘二妹送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庐州知府畅快道?:“好好好,你们果然认识!”

有了刘二妹的首告,沈殓买卖户籍、假公济私、擅权弄权等?一系列罪责被坐实,庐州知府办案子果然快,正常要两三?个月的流程他三?四天就走完了,火速将沈殓压入了大牢。

“你还算走运,马上就要过年?了,判你罪的公文发到刑部也一时半会儿复核不下来,再快也得等?到年?后。”庐州知府对沈殓真是恨的牙痒痒,他就搞不明?白?了,这个人到底是脑子有什么问题才?会死咬着那些女?学生的事不放?

那只是些乡下女?人!

别以为读了几天书认识了几个字就把自?己真的当女?学生了!朝廷给了她们那么多的优惠,偶尔回收一次好处怎么了?

愿意要这些女?学生的都是大户,都是体面人。

就如乡下传闻的那样,有钱有势的人确实是会喜欢读了几天书的女?孩,尤其是长在乡下,没有受过什么污染的女?孩。

得了这样的处子,做生意的可日进斗金,做官的可即刻升迁又不是没有给钱?再说了,这么好的事摆在前面,都是女?学生自?愿的,有的后面书都不读了,直接去给别人做外室。

来日生下孩子少?说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啊。

这是改换门庭的好事,偏这个沈殓要跳出来搅和。

他只是中?间牵线的人,你情我愿的事,大家都睁眼闭眼的事,怎么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沈殓就要死咬着不放呢?

庐州知府气得在书房里破口大骂,还好他朝中?有人,只要这事办得足够快,证据足够铁,就算是来日被公主发现了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看来万二公子真的要当驸马了。”庐州知府喃喃自?语道?。

沈殓下狱的公文已经发往司沃了,天水城的公主殿下再怎么也该知道?了,但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反应,看来是真的为了皇位要放弃这个情人了。

呵呵,也是,这天底下哪来的什么至死不渝?

那可是皇位!

就算是顾谲是真喜欢女?人,但做了皇帝之?后总要有后代吧?万家这么好的夫家可不好找,万二公子和一个不入流的女?人,谁更值得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等?做了皇帝,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找不到,非要这么一个死脑筋?

庐州知府越想越觉得这回自己快刀斩乱麻是对的,但生下谨慎的他睡到半夜又爬了起来,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放心,叫人过来:“去,想点办法让那个沈殓最好畏罪自裁在牢里。”

离过年?只有四天了,虽然看着没有什么变动了,但庐州知府总觉得不怎么踏实,想来想去最好搞个死无对证才?是最稳妥的方式,迟则生变的道?理做官的都懂。

“还有一件事你也去一道?办了……”

沈殓坐在牢里怎么想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忽然成罪人了?

在客栈被衙门的人带走的时候针羽已经拔刀了,当时为了避免冲突,沈殓按下了针羽,说自?己就跟衙门的人走一遭,“万一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毕竟来带她走的衙役也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事,只是说有人投案,需要沈殓过去核对一下。

沈殓当时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觉得那毕竟是衙门,就算庐州知府疯了要对她下黑手,但整个衙门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总不可能都死了,都瞎了,干瞅着她被陷害吧?

于是她天真地去了。

等?案子都判下来了她才?猛的发现庐州知府真是个玩遍官场的老手啊,他没有下黑手,他只是把案子颠倒了过来,给世人展示了足以让人相信的证据。

于是现在她成犯人了。

“大意了啊!”沈殓虽然骂了这么一句,但还是心态很好,坐在地牢的枯草上也没闲着,就着材料开始给自?己编草鞋。

她仔细一想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该做的事都做了,该表白?的也表白?了,不知道?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还是什么,来司沃之?前沈殓就是觉得不踏实,于是死活要带顾谲上八宝楼吃饭,“还好请她吃了饭。”

上一次她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好好地请顾谲吃一顿饭,后来这个遗憾被补上了,顾谲还同她说了也喜欢她,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是值得。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这官场,范爻说的不错,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以为她拿到了账房的认罪书便?可以了,没想到对方是个硬骨头,宁可咬舌自?尽都不愿意说背后的人是谁。

她又不可能真的把人就逼死了,于是只好将人关在客栈的柴房里,先饿上对方几顿,同时自?己再去探探别的线索。

结果别的线索没有探到,倒把自?己搞到监狱里来了。

沈殓有点无厘头的想道?,也不知道?针羽一个人在客栈里会不会害怕。

这个还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