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殓回头见这人一身浅灰色长袍，头戴羽冠，侧身长立在门口，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就是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看着?就能让人多吃两碗饭。
顾谲哼了一声?，然后走了过来，负手看着?沈殓收拾东西，皱眉道：“你就带这么点东西吗？”
“啊不?对吗？”沈殓奇怪道，手里没停下，已经把包袱系上了。
也没有什么要带的?啊。
顾谲懒得理她，只?道，“放在那里吧，一会儿让丫鬟过来给你收拾。”
就沈殓收拾的?这些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她扫地出门了呢，寒酸谁呢？
“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顾谲把沈殓带到?了桌子?旁，坐下，然后给沈殓倒了杯水。
这么体贴又温柔，弄得沈殓十分担忧，忍不?住问道，“……你该不?是在外面有小的?了吧？”
话本上就是这么写的?。
“……”顾谲捏着?杯子?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不?要逼我骂你。”
沈殓不?吭声?了。
顾谲看了两眼她，忽然道，“你在不?安吗？”
沈殓还是不?说话。
顾谲叹气，“我不?能和你一道去司沃，你已经这么大了，总要自己面对一些事，你之前不?是说要为民请命吗？不?去做地方官，你怎么为民请命？”
沈殓听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很小一样，算算年纪，还比顾谲大一岁呢，便?道：“我知道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我只?是舍不?得你。”
她当然明白顾谲身为公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虽然顾谲没有明着?跟她说些什么，但她知道，顾谲想要那个位置，而把她安排到?司沃去，相隔四百多里，她怎么都会感到?不?安。
想老婆又不是什么不体面的事，世?人哪有不?想老婆的?？
沈殓觉得有点委屈。
“我知道。”顾谲可不?是沈殓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尽管她也舍不?得沈殓不?想放沈殓走，但她的?理智总会占上风。
她要做的?事太多了，如果沈殓不想变成被她养在家里的?金丝雀，那就只?能如此。
她相信沈殓也不?是一个只?愿意整日?情情爱爱，讲天长地久的?人。
“你有些小聪明，但不?多，做官之后你或许面对的?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要感到?不?耐烦，对官来说的?‘小事’，对百姓来说则是大事，你要沉住气，脚踏实地，让你治下的?百姓信任你，就算是遇上了再小的?事他们也愿意告诉你，如此，你才能有继续往上爬的?资本。”
为官做宰自然是有权利的?，但权利本身腐蚀人心，若不?在一开始把心落在百姓身上，后面权利越大人就会变得越多。
顾谲最喜欢的?便?是沈殓这一颗赤诚之心，她舍不?得，也不?愿意这样的?一个人有朝一日?会变，所以她要为沈殓把路铺好，官场上的?阴谋算计她来掣肘，沈殓只?管一心为民。
但这路怎么走，还是在于?沈殓。
“你要跟着?范爻学，但不?必全学，因为她与你要走的?路不?一样，你要的?公道之路比旁人更加难走，我如今的?能力?也帮不?到?你太多，但在司沃，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殓便?问：“那...你想我做什么呢？”
她有点茫然，事情来得太突然，她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做起。
“你该问问你自己想做什么。”顾谲轻轻道，“你以前同我讲，你儿时?在庙里读书，条件很是不?好，总有同窗读着?读着?就被家?里叫回去做工了或嫁人了，你不?想这样。”
沈殓没想到?自己以前说的?话顾谲还记得，点点头：“对，我那时?便?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我可以的?话，我…我想让所有人吃得起饭，穿得起衣，读得起书。”
她没有很大的?梦想，她只?有小小的?愿望。
她想让世?人，尤其是女孩子?，过得好一点。
“那你就去做。”顾谲看着?她，很认真道，“每个人的?身份不?一样便?注定要背负的?东西也会不?一样，我对这天下没有你这样的?抱负与慈悲，我不?过是想活，想要试试既然世?道亦如此，终如此，那为什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可以是我？”
“我或许不?能够比别?的?皇帝做得更好，但在我能力?的?范围之内，我想试试。”
这是顾谲第一次对沈殓说出自己的?欲/望。
沈殓愣愣的?看着?她，好像再次认识了这个人。
“司沃，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少时?读史书时?我总心怀大义，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后来挨了几次饿我才知道是我站得太高了，一个国?家?的?将来不?应该是皇室子?弟窝在皇宫里读书就能摸索出来的?，但我现在还不?能去，所以我需要你帮我。”顾谲道，“帮我去告诉那里的?子?民，婺朝没有遗忘他们。”
沈殓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
顾谲便?笑了起来，二人难得在时?光里温柔着?。
***
范爻与沈殓赴任的?时?间很快便?到?了，走的?那一天沈殓看着?自己二十几车的?行李以及范爻只?有半车的?行李，陷入了非常漫长的?一段沉默里：“……”
顾谲是把整个公主府都给她搬空了吗？
当然没有，顾谲只?是按照自己的?标准来而已，甚至厨子?都给沈殓找了四个，擅长做的?菜式都是沈殓喜欢吃的?，她可不?想沈殓出去一趟就瘦成了猴子?。
……瘦了的?沈殓真的?会变丑。
还是长点肉可爱。
范爻见此忍不?住幽怨道：“要不?你来做县令，我给你当下属吧。”
看着?真羡慕，她也想要老婆了。
“……”沈殓把顾谲拉倒了一边，问，“…这个阵仗是不?是太大了？”
顾谲看了她一眼，“我调你过去是给你镀金的?，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