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天白日,谁看不出他是个男人?
沈斛也没想到他们能找来,“你你们”
朝轻扉看他倒在地上,从庄中穿出去的锦绣衣裳,戴出去的白玉发钗都不见了,心下一酸,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是我们来迟了。”
沈斛正要酝酿感情,同那路上遇到的官老爷喊屈叫冤,好让他捎带自己一程,不想竟遇到了他们。
朝轻扉抱着他上去了马车,朝流潦同那几个江湖人道谢,“多谢诸位告知下落,朝某感激不尽。”
那跟着沈斛几日,吓的沈斛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的江湖人,也是一抱拳,“朝少侠客气。斩夜山庄要寻人,我等自然尽心竭力。”只他们方才也听到沈斛喊救命,遂对朝流潦道,“朝少侠,我们两天前才遇到你们要找的人,虽一路保护,但也多有不周之处这位公子他似是还在之前受了什么惊吓,一路都仓仓皇皇的。”
“知道了,多谢诸位告知。”朝流潦以为沈斛是流落在外,吃了苦头,心中爱惜愧怍之意更甚,拿了包金银交给他们做酬谢就策马离开了。
瘗玉填香【38】
朝流歌听说了几个兄弟在江湖上发令贴寻人的事,这本是斩夜山庄为武林魁首,号召天下英豪的殊荣,却被他们这样乱用,朝流歌心中真真是不痛快。
偏偏沈斛是兄长男妻,于情于理,都该如此,只朝流歌见沈斛归来之后,几个兄弟对他嘘寒问暖的关切态度,令朝流歌心中愈发烦躁。
沈斛也不是自愿归来,本是天高任鸟飞,叫人捉回来不算,还要守着活寡,他真是有苦也说不出。
……
秋色渐浓,转眼朝意楼昏迷,也有了一月光景。沈斛每日过来看他一回,拿了温湿帕子替他擦拭身体。
朝意楼阖眼在帐中,仿佛睡去。
沈斛起先还规矩些,不敢胡言乱语,久了,知道朝意楼无知无觉之后就放肆大胆起来,他一面握着朝意楼的手臂,替他擦拭指尖缝隙,一面靠坐在床边叹息,“你倒是闭上眼就可,我却不知还要守你到何时。”
“冤家,真真是冤家。”
将帕子丢回铜盆中,沈斛正要起身去倒水,不想水泼出去,却泼在走来的朝轻扉身上。沈斛一惊,捏着袖子去替他擦。
朝轻扉眉眼都是温温柔柔的,“嫂子,不碍事,不碍事。”
“我方才在想事,没瞧见你,怎么就……”
朝轻扉捉住他的手。自大哥昏迷后,他们几个兄弟都怕嫂子伤心,时常过来探望的。
“真没事。”
沈斛的手,软玉一般。
朝轻扉捉的时候不觉得,握了一会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这种事,以后让下人做就罢了。不需嫂子这么辛苦。”
这算什么辛苦?
沈斛也不好跟他说自己闲的厉害,勉强笑了一下,“你今儿怎么不去练剑?”
“过来看看嫂子,马上就去了。”
“嗯。”沈斛又与他说了会儿话就将他送走了。
掩上房门,沈斛要自这里离开,不想来了个下人,跟他说,“夫人,二公子找。”
沈斛约摸也察觉到了朝流歌对自己的厌恶,平时也不往他跟前凑的。怎么,他还主动找起自己来了?
跟着下人去了书房之后,沈斛看见了坐在长桌后,翻阅一干账本的朝流歌,他也不好出声打扰,在一旁站着。朝流歌看到他来了,晾了他一会才说,“嫂子过来了。”
“不知流歌找我是有什么事?”这段时间,沈斛也算是恪守妇道了。
“大哥昏迷不醒,嫂子行径,还是检点些。”朝流歌这话,说的已经有些难听的,饶是好脾气的沈斛,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二公子何出此言?”
“几个兄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架不住嫂子在妓馆里带出来的放荡手段。”朝流歌面色不变,自身旁碧玉屏风里漏出来的光,映在他的手边。
“……”
“嫂子应该懂我的意思。”朝流歌自那日看到了春宫图之后,派人去查,碰巧就查到了沈斛先前呆的青楼,那楼里的人,提起沈斛,莫不夸他辗转男女客之中的了得功夫。朝流歌打听了下他与渝安世子的关系,知晓了那渝安世子,也是他挂牌时接的众多恩客之一。
他是真正床上功夫了得,前半夜伺候了李县令的女儿,后半夜就又辗转到了三个男人的床上。
朝流歌当时听到此番描述,险些将手中剑鞘捏碎。
他真真不知,大哥娶回来的会是这么个下流货色。
沈斛与他也算没什么恩怨,朝意楼几个弟弟,他虽然贪慕他们俊俏的相貌,但始终没真正动过勾引的心。朝流歌却这样诋毁他。
“你若嫌我脏,将我赶走就是。”这斩夜山庄,他早就不想呆了。
“你是大哥娶回来的,我自是不能赶你走。只是。”朝流歌冷冷望着他,“还望嫂子端庄言行,莫要落人话柄。”
话已至此,沈斛再留下去也无益,冷笑一声后拂袖而去。
瘗玉填香【39】
被朝流歌警示后,沈斛当真收敛了起来。平日里门扉紧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差拿个木鱼来敲。几个兄弟过来问询,沈斛说要守什么妇道云云。
“嫂嫂又不是姑娘,守什么妇道?”朝轻扉伏在门框上,看房间里按着扇子静坐的沈斛,“再说,都是自家兄弟,难道还有外人不成?”
“就是自家兄弟才要守。”沈斛说完这句话,抬了抬扇子,身旁的下人就替他将窗户掩上了。
“诶,嫂嫂嫂嫂”朝轻扉再在外面推窗,就推不开了。
朝流歌本以为这样能省点心,不想几个少了大哥管束的兄弟,又过来闹他,问他是不是责骂了嫂子。朝流歌与他们争执数回,实在气不过,又要去找沈斛,问他又拨弄了什么是非。
沈斛哪能拨弄什么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