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第一次没人管应该很爽,但他游戏打着打着,心态却越来越烂,满脑子都是他妈的凭什么。
凭什么秦湛能不给他说,凭什么就他被管。
这种极其不平衡的焦躁几乎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到最后失败两个大字填满屏幕时,他骂了一句脏话,敌不过本来想的是今晚一个人没人管很爽的心态,直接切到了通讯录那里,拨通了没有备注的那串熟悉数字。
只是打过去后却是已关机三个字。
方才的焦躁在这一瞬间就像被针扎破的氢气球,砰地一声就爆炸了。
“操你妈的秦湛。”
焦躁逐渐变成了怒火,周燎憋着一口气,本就心高气傲,干脆再也不想打过去。
他把手机关了机,就开着灯闭上了眼睛,只是始终没有办法入眠,后半夜他尝试着像之前那样把自己和床头铐住,只是也依然未果,和前一晚铐住后很快能入眠简直是天壤之别。
周燎几乎是在床上躺尸到了天亮。
第二天他打开手机后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周燎多看一眼那串数字都烦躁,随便吃了个饭就去找人打球了。
等再有联系已是近中午。
就两条冷冰冰的消息躺在收件箱里,<山上信号不好。><今晚可能不回。>
周燎深吸了几口气,隔着屏幕都想把秦湛往死里揍,虽然现在压根没可能,他咬了咬牙,没有回复一条对方的消息。
他很讨厌这种失衡的关系,虽然他们之间一向如此,但周燎却从未有过的如此厌恶。
厌恶于只有自己被操控着情绪,而对方却云淡风轻。
他像没看到那条消息一样,一整天都没回复一句,晚上开车也回的自己的家。
从浴室洗完澡,站在阳台上抽烟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来吗。>
周燎敢保证秦湛那边的监控能看到自己回家了,他按灭了香烟深吸了口气,过了几分钟回了一个不字。
那边过了几十秒,没问为什么,只是回了一个好。
吸进去的一口烟就像堵在胸口,无名状难以触摸,却又沉闷着让他窒息。
他无缘由地想到了一个多月前秦湛冷淡又随意的一句“随便你”。
他很需要秦湛,这是再也不用去验证的事实,时间、本能、经历早就告诉了他。
他的身体他的心理,借由千百回被打碎的重组,变成了彻底沦陷的依赖。他尝试过挣扎,想要离开,想要证明没有秦湛也能活得正常,他甚至把自己关在黑屋里,通过自虐来戒断躯体化反应带来的痛苦。
可是一无所获。
所以他无比清楚他有多么需要秦湛,就像一记直直注射进心脏的药液,带着诡谲的剧毒,副作用为上瘾,就这样流遍五脏六腑,早已将他彻底腐蚀。
因为崩溃时,只有这个人是唯一能供他逃避的安全屋。
虽然从过去满是仇恨,到混淆不清的占有欲,最后直至成为救命的药。
可是他离不开秦湛,是因为他被秦湛亲手摧毁再拼缝到如今,而秦湛不一样。
就像从那晚突然冒出的念头一样,秦湛和他从来都不一样,他离开秦湛会死,可秦湛离开他不会死,他纵火只是觉得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他活下来只也是因为恰好被白苓她们救了。
秦湛一直只是想要一个干净的,于他而言有绝对掌控权的东西而已。
从仓库里开始,他们的关系就再未对等过。
所以他看不到秦湛痛苦,他离开,他不回去,只要不是在声色犬马的场合里,对方都不在意,因为只要他是“干净”的,对方便不会过问。
周燎一直是个顺着本能走的人,如同当初,他留下是因为本能告诉他他需要秦湛,可现在本能也告诉他,秦湛和他不一样。
男人似乎总有胜负欲,大到一场斗争的输赢,小到扭曲的感情中谁最在乎。
他看着夜色下的江景,直到夏日炎热的晚风吹过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压抑和心悸重新涌上来时,周燎才方觉惊恐,像回到了过去的死循环。
而这一次,不再是秦湛的冷漠,而是不对等的在意。
周一一整天他除了去学校上课,没再去其他地方,上完课之后就回家躺着看了会儿期末要考的东西,只是很难集中注意力,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周二他也是照例去了学校,只是为了期末临时抱佛脚。
在图书馆外面接水时,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讨论秦湛的名字,说他在哪个公司的新游戏的项目组工作,说之前学校里哪个很牛逼的学长也在那个组,还听到他们说传闻秦湛好像去团建了,至少像个人会和其他人说话了。
饮水机的水因为杯子接满而洒在了地方,直到听到旁边女生的惊呼,周燎才掀起眼皮松开了按住按钮的手。
这两天秦湛没联系他,也没再问他去不去。
周燎猜是因为他的路线很规律,所以没有值得过问的事,也有可能是秦湛进组后,被迫和社会有了联系,便不再那么边缘人了,世界里突然有了其他东西,所以关注点也不在他身上了。
挺好的。
周燎觉得很爽,毕竟他妈的秦湛有什么资格管他。
在图书馆呆到七点多,他开车回了家,本来陈羡他们叫了他晚上喝酒,但实在没什么心情,再加上这两天又开始频繁服药了。
到家的时候,他点了份平时吃的外卖,等的时候抽了几根烟试图缓解内心抑制不住的焦躁。他看着黑色的电视机屏幕里的自己,手里夹着烟发呆,过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起先他以为是送外卖的找不到单元楼,结果没想到是林叔的。
接通的时候对方话语里听起来有些着急。
“周少,你在家吗?”
“在。”周燎皱了皱眉,林叔很少会电话联系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