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掌心默默收紧,眼眸暗了几分:“连人也一样?”
“一样的。”桑若觉得腰有些重,不适的在他怀中扭了扭,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不过也有些不一样,比如你那时要更稳重些,漓泉也是,我去的时候她居然被鲛人王关在地牢中,还有浅希……”
说着说着,腰上大手蓦地用力将她往怀中按,胸口传来暴虐的情绪,桑若茫然擡头,对上墨玄勾起的唇角,很是莫名:“你在生气?为什幺?”
墨玄半垂眼睑,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遮盖住他熠熠生辉的眸光,只留下晦暗不明的底色,他摩挲着她的腰,小臂用力,恨不得将她勒进自己的骨血中。
“你同他做了。”不是疑问,他用着肯定的语气。
“谁?”桑若被勒的快喘不上气,胸口紧贴着他的,些许戾气随着心跳传递到她心里,她愣了几秒,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的伏在他怀中,彻底直不起腰。
她笑的浑身发颤,毛茸茸的脑袋在墨玄脖子上蹭啊蹭,心口压不住的笑意让墨玄脸色铁青,捏了一把她的腰肢,冷声道:“桑若,别太过分。”
瞧瞧,都唤她全名了,可见他是真动了怒气。
“好,好,我不笑了。”桑若咬唇忍住笑,可擡头看到墨玄黑沉的脸色,又忍不住破了功,她乐呵呵地伸手去扯他绷紧的唇角:“你怎幺还吃自己的醋啊?”
大抵是觉得同她说不通,墨玄扣紧她的腰,俯首咬在她唇上,长舌霸道的撬开齿关,钻入她口中卷起丁香欺压研磨。
他的吻一向是不容拒绝的强势,要占有她口中每一寸缝隙,要掠夺她的氧气,吻的她腰身发软,呼吸急促,直到她快要窒息才肯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桑若浑身都没了力气,头脑在缺氧中昏昏沉沉的晃,她趴在他怀中,被他捏着下巴擡起脸看他,也只能眨着一双水蒙蒙的眼表示不解。
“那不是我。”墨玄几乎是咬着牙将杀气摁下去,一字一句挤出声音:“桑若,那不是我。”
“你说了,那是北渊以外的另一重世界,不是真正的北渊,他也不是真正的我。”
我好好伺候你,好吗?
心口的酸涩让桑若似乎明白了一些,她咽了咽口水,居然也跟着心虚起来:“那……那我是背叛你了吗?”
她有些懵,她在镜中世界时虽然知道不是同一个世界线,可也没觉得对方不是墨玄啊,但经过墨玄这幺一说,她怎幺突然之间成了一个抛却原配,找了个替身做小三,还舞到原配面前的渣女?
而且原配本人心中百般怒气,万般委屈,眼底都忍的一片猩红,还将过错都拦到自己身上来。
“怎幺会是背叛,对你而言他同我是一个人,你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谈何背叛。”墨玄垂着眼,牙根都快咬碎了,可手上却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力道,手指摩挲着被捏出的红痕,哑声道:“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你为了我去往镜中世界时,心中定然存了许多痛苦担忧,可安慰你,陪着你的,却不是我,反而是一个镜中虚影,你们恩爱欢好,共同进退,而我除了守着一具傀儡,什幺都不能为你做,阿若,我是气我为何不是他。”
他这一番话下来,彻底将镜中墨玄同他分割开来,还一直提醒桑若,她同这个不是他的人恩爱欢好,而他本人却在这边独自神伤,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墨玄。”桑若眉头微蹙,眼神有些狐疑:“我早上同你说过的,不要总是用苦肉计。”
墨玄面上一怔,随即自嘲的笑了一声,松开了手:“你既这幺看我,那我便不提了,走吧。”
他拦着她的腰站起身,寻找神灵果的灵线只有桑若能看到,是以只能她来御剑,起身后墨玄便垂着眼眸站在一旁望着地上的树影,静默不语,垂在衣袖中的手紧攥成拳。
像是亲耳听到爱人为了维护替身小三,责怪他,又委屈又难过,却因为深爱,仍旧舍不得责怪她的深情原配。
心口酸的叫人想要落泪,桑若原本还在动摇,这会彻底愧疚了,渣女的标签啪一声被她自己按在身上,她哎呀两声,有些无措:“你别这样,我没有说你就是在用苦肉计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又伤害自己,是我不对,替身……啊呸,镜中世界同那个墨玄欢好也是我不对,我只当你和他都是墨玄,便无区别,是我没想太深,我同你道歉。”
“不用。”墨玄仍旧垂着眼,白衣隐在树荫下,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气里透出几分孤单脆弱的萧瑟感,他低声道:“我说了,此事我只气我自己,是我没本事陪在你身边,你也是为了救我,才不得不回溯时间,去往镜中世界,我又怎幺能怪你同别人缠绵床榻。”
他越这幺说,桑若越觉得自己渣女的身份坐实了,换位思考一下,她刚回来时听到他做了一具同她一模一样的傀儡,即使知晓他不是在找替身,心中也仍旧不舒服,对墨玄来说,她去往镜中世界已经不单单是简单找个替身陪着看着,而是真的身心交合,做遍了亲密无间的事,又怎幺会不难过呢?
他若借着这事责怪她,再要求点什幺,桑若还会觉得他是在用苦肉计,可他一直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决口不说桑若不对,这哪里是在用苦肉计,分明是真的心伤了。
桑若愧疚不已,伸手去牵他紧攥的手,他并不挣扎,张开手握住她的,阳光洒下来,映出他掌心被指甲划破的月牙伤痕,桑若心疼的手足无措,只能抱紧他,一个劲的道歉:“这事和你没关系的,你别怪自己,是我不对,你别气自己,也别难过啊,我现在就在你身边,只属于你,也只爱你的……”
她说了许多软话,墨玄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低声嗯了一句。
看来是被她怀疑在用苦肉计那句话伤了心,不肯再多说了。
桑若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开始思考那些背叛人被抓住的渣女都是怎幺哄原配的?在现??代?的话,买包买房,写保证书,认错表忠心,做原配之前想做,却被自己拒绝的事。
可在北渊,墨玄作为妖界帝君,钱财珍宝对他而言毫无吸引力,所以她在认错之外,还需要做些他想做的事情,哄一哄他。
他想做什幺?
桑若咬了咬唇,踮起脚去吻他,小声道:“等寻了神灵果,解决紫雷的事情后,我……我好好伺候你一回,行吗?”
想将他千刀万剐
黑发银丝重叠在一处,和风吹送,发丝轻扬,阳光从树木缝隙中洒落一层碎金般的磷光,墨玄长睫微垂,连眼神都未晃动半分,只轻轻嗯了一声。
仿佛桑若方才说要为他做的事情,根本无足轻重,他并不会为此欣喜非常。
不过心口细微的愉悦让桑若明白这招是有效的,她忙做了一连串保证,连羞涩都顾不上,什幺到时候无论他如何,她都不说拒绝,什幺她一定让他舒爽开心之类的,各种让旁人听去都要满脸羞臊的话,她说了一堆,又不时垫脚亲他,从唇角亲到眼下,又亲到眉间,总算将墨玄眉头笼罩的那股哀伤拂去。
墨玄似对她有些无奈,主动弯腰俯首,碰了碰她的唇,嗓音温柔:“阿若,你不必如此的,我并不怪你,也舍不得怪你。”
桑若摇摇头,郑重其事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此事问题在我,绝对同你无关,你不要自责,我也不希望你难过,你若还有想让我做的,尽管同我说,只要你能开心,我都会答应你的。”
要是平常,墨玄定然会顺着梯子向上爬,要求她再做些什幺,但这会他却一字不提,反而劝桑若:“其实你什幺都不用做,只要你开心,我便会开心。”
桑若蓦地一怔。
耳边响起那日在东海,镜中墨玄同她说的那句“只要你无事,我便会开心”。
同样的嗓音,同样的温柔,同样深挚的爱,重叠在一起,叫她又想起分离那日,他说想同她一起死去。
那份爱太过沉重,叫她心脏都忍不住抽痛,呼吸一瞬间滞涩,眼眶泛酸,氤氲出水雾。
“桑若。”
头顶响起男人压抑到怒极反笑的阴鸷嗓音,桑若陡然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些什幺,懊恼又慌乱地看向墨玄,刚要解释,就被人曲起手指,恶狠狠弹在额头。
“痛……”
雪白额头上霎时红了一片,痛意激的桑若眼中水雾化作泪珠掉落,滚过嫩如凝脂的脸颊,啪嗒落在墨玄月白色衣襟上,她捂着额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也不敢怪他,只能颤着嗓音,软绵绵地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