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下瓷杯,乔穗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便快速离开?了房间,大步的朝温宛的背影追去。

出了房门,眼见着面前的电梯正要合上,她三步并作两步,将手挤进了电梯门缝之中。

电梯门重新敞开?,映入眼帘的是温宛震惊的眉眼:“你怎么……”

没等她将惊讶的语句说出,乔穗抢先一步开?了口:“吓死我了,我刚刚还以为这?电梯没有感应功能,本来想耍个帅的,差点把我手压扁。”

温宛在看见乔穗追上来的身影后,只惊讶了一瞬,随后便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不自觉的眼里染上了一丝暖意。

“你要陪我一起?这?个事并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具有一定危险性,你真的想好了吗?”

乔穗摆了摆手,左手却还在佯装害怕的,顺着自己?的胸脯:“你可别把我一个人留在上面,我胆子很小的。”

“我之前都说了,我们那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不太够,所?以你房间里那些高科技玩意我都不会?用,一个人面对?未知,可比两个人一同面对?危险要吓人。”

“更何况,我也是趋利避害,当下矛盾刚起,您这?个院士在研究院说话应该还算管用。我现在一起陪你下去,也不过是想稳固合作,加深一下我们的队友情,你说是不是?”

温宛不语,眼中的暖意却在不断加深,她拿出一样怀表,不知操作了什么,下一秒就牵起了乔穗的手,将怀表放置手心。

怀表带着温度,入手时还是温热的,乔穗本还有一丝疑惑,却在捏紧怀表时,看见了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将自己也拢入其中,便也什么都清楚了。

电梯还没下行几层,温宛便带着乔穗离开了电梯,从而转向楼梯,像是早已熟知混乱的起始点一般,目的明确的往下走着。

步行的过程中她还不忘嘱咐乔穗两句,一开?口就端起了长辈的架子,显然是做主惯了的那一类人:“一会儿你就跟在我的后面,少贫嘴。”

而乔穗也很自然的将自己摆进被照顾的位置,瘪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就真合紧了唇。

一进入主要大厅,就能看见一伙人乌泱泱的围在一处,人数多的好似整栋楼的人都聚集在这?,开?了门,差点都没找到一个落脚地。

暴动并不明显,大家都是研究所?出身,还短暂停留在一个消息互通,相互排解不同观念的氛围里。

办公桌上,只有少数的几人站在上面,并放声?演讲,直到边缘处有人发?现了温宛和乔穗二?人,这?才瞬间哑火。

“你们手头上都没有活干了是吗?全围在这?,是想做什么?”

温宛的语气不凶,音调也不大,但仅仅只是这?样就足以让几人老老实实的从桌上下来了。

为首的一位男生刚从桌子上爬下,就匆匆从人群中挤到了二?人面前:“院士,我们不为别的,就只是想知道?真相,您能给我们一个回答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竟然还是这?样没有长进。”温宛眼神冷厉的,扫视着面前一幅幅年轻的面孔,颇有些失望的轻叹了一声?。

“你们应该了解我的,我不希望在研究院内听见任何一个蠢问题,而太笼统的问题,在我看来,同样也算是蠢问题。”

她将自身的架势摆出了十足十,常年位于?上位者的气势,面对?这?些一直处于?地位的学生,已经完全足够应对?了。

目光扫过的人群中,有一些胆小的,已经老老实实的从旁侧溜走,而面前的男生目光躲闪着,最终还是顶住了压力。

“我……我们不是没有经过思考,脑子一热就出来闹事的!”他继续开?口道?,但是声?音已经没有方才的那些底气了。

“我们只是不能理解,我们想知道?收到的信息内容是否属实?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我们又有什么必要再继续研究?还有什么意义?”

温宛似是若有所?思般轻点着头,并像教室内的老师那样,抬手鼓励道?:“继续,还有什么疑问吗?”

男生定了定心,说话又流畅起来:“网路上流传的那项有关‘神灵’的阴谋论究竟有多少真实性?这?世界上,真的有造物主吗?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

乔穗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多打?量了几眼,这?才发?现,这?大厅边缘的墙壁,是由几块透明的电子大屏所?组成。

先前人数太多,都挤在一起,将墙壁遮挡了大半,直到现在才隐约看见,那几面电子大屏中正滚动着标题口号,其中就有“崇敬神灵”等字样。

看来在之前办公室内的交谈中,自己?还是操心的太多,想得太多了,原来她们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也是啊,在这?个世界中,邪神早就在一两年前就已经出现过了,在这?个信息爆炸互通的时代,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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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那么密不透风的墙。

所?以在和温宛谈话中,提及到“邪神”,她表现出惊讶而反复提问,并不是因?为自己?提出了一样新的概念。

因?为这?个概念,在她们这?个世界,已经开?始逐渐发?展,而自己?脱口而出的“邪神”,正是从中立的角度,点明了她们这?类思想观念发?展的雏形。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消息,但我希望你们依旧能保持住,本心内的那份积极探索的渴望,遵从自我的理智判断。

毕竟从历史的角度来说,我当下所?说的话,也不一定会?成为最终的真相。”

“信息内容从某种角度来说是真的。”温宛轻咳一声?,清了嗓音:“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

乔穗听着听着有些出神,这?摆明了是动员大会?一样的演讲,绕过了大多数问题,而提出了几项解决方案,同时画个大饼。

这?只是在维持着乌托邦的假象,她从来不觉得这?真的可以安抚人心。

但是温宛的嗓音沉稳却有力度,画饼的语句一项一项的将问题结构拆分?出来,乍一听好像真的不曾遭遇多大的困境一样。

乔穗反而感觉到了一丝敬意,一个人能把饼画到这?种地步,这?倒也是一种自己?不曾拥有的能力,挺厉害的。

甚至在这?场演讲鼓舞到最后,看着面前的人群逐渐坚定了眼神,乔穗都生不出什么意外的情绪,好像这?场演讲的力量,就是有这?种催动人心的能力一般。

“……当思想出现了新的道?路,反而能够拓宽我们的视野。所?以我们作为这?个世界顶端的智力人群,我们就不能随大流,任由情绪宣泄。

面对?分?岔路,我们更要坚守住自己?学术的成果!暴动总会?结束,理智终究会?重新回笼!”

温宛脸上又浮现出了那副完美?的微笑,就如同乔穗第?一次与她会?面时期的状态一样。

在她一番循循善诱的劝诫后,大厅内躁动的人群重新恢复了平静,十分?有秩序的回到了自己?本该待着的地方,就连墙壁都格式化?回了最初的模样。

又只剩下她们二?人了,乔穗没忍住开?始小声?鼓掌:“真厉害啊,不愧是院士,三两句就把问题解决了,真是有一手啊。”

温宛横了她一眼,没有回话,手指又一次在空中翻飞的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