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刻意拉长了尾音,在?拖长的音调声中,周身的白晕也在渐渐扩大范围。

乔穗眯起眼睛,不明所以?的细细观察着地面上还未缝合的尸首,却意外的发现,在?柔和的光线覆盖下,未曾复原的尸体?也随之逐渐晕开银辉。

“不过,我也要先确定了你们的价值,才能继续谈合作条件,不是吗?”

乔穗笑而颔首,面前的银辉每过半秒叠加着亮度,她思考着加快了语速,拉扯着还起价来?。

“考察合作价值,从而筛选合作伙伴,这些当然是很有必要的事。但这总需要一个度吧?我想?知道,要等到什?么程度,我们才可以平等洽谈呢?”

刚说完,还没来?及喘口气,天狗身?上泛起的白光,就已经快将要淹没了它完整的身?形,好似一颗恒星悬坠在?地面上。

它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的散发着那闪着冷意的银辉,驱散了黑暗。

而地面上的尸体?也在?光线下自行修复着,细细看?去,它们皮肤上那灰白的死气已经完全消散,仿若在?说,我没死透,我再抢救一下还能活的。

像是什?么严格遵守着固定刷新复活时间的NPC一样?,游戏到第二天就会自动?覆盖游戏进程。

思绪至此,乔穗察觉到了自己想?法的可笑,不免摇了摇头?。

这段时日,经历的这几场副本都太过于真实,就像是穿越进了一个?又一个?另外次元的小世界那般。

可在?游戏里生?存的时间越长,就越会不由自主?的将游戏里的NPC当成真人对待,这都是人的同理心在?作祟。

祂们本就是NPC,就算是真的会定点刷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乔穗看?着眼前的光亮略有出神,从柔和到刺目,直到后面她强撑不下,忍不住阖上眼帘时,才又听见天狗夹杂着笑意的声音。

“哈哈,犟种?,我以?为你能撑多久呢,就这啊?”

“我们妖兽洽谈合作,都是结印立契的。我已经同你结了印,这就是我的诚意。”

“所以?,只要你能再活过一天,再次重逢的时候,我们的合作就已经达成了。”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只是在?天狗声音消散的片刻后,压在?眼皮外的强光终究还是开始逐渐褪去,光线似乎又重新柔和了起来?。

乔穗试探性的重新睁开双眼,面前的天狗果然已经消失无?踪,可它并没有带走已经修复完善的尸体?。

这些男男女女的身?体?,穿戴整齐,脸上似有若无?的挂着笑,依旧围绕着笼子外一圈又一圈的排列着,只不过面颊多了些红润的血气,倒是有了几分生?机。

“这边时间流速还挺快的,一晚上这就过去了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留在?这吗?”

黄英询问间看?向乔穗,面上纠结的很:“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但是这些尸体?虽然说是好看?了一些,但总让我觉得有些诡异,你觉得呢?”

乔穗环顾了一圈,点了点头?:“有种?本来?在?乱葬岗好好的,突然就穿进殡仪馆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感觉这变安全了,还是……”

“诡异啊!你都觉得诡异,我肯定和你是一个?感觉啊!”

乔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眼睛还停留在?观察天空的变化,胳膊上就已经感觉到了温热的包裹。

扭头?一看?,黄英正满脸动?容,双手牢牢的攀附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太好了!你也能感觉到害怕真的太好了!”

这是闹得哪出啊?

黄英的动?静太大,惹得乔穗懵了一瞬,一头?雾水的开口:“我也是个?人啊,为啥你会认为我感觉不到害怕?”

“因为你能和天狗正常交谈。”黄英打了个?冷颤,“你甚至还能和它相视对峙,最后还是它先服软移开视线的。”

“这怎么了?”

乔穗更懵了,回想?着和天狗的讨价还价,自己确实是有些强势。

可既然想?要和人家合作,就算是虚张声势,自身?的气势自然是要到位的。不然如?何让对方相信,我们有资本可以?和它合作呢?

黄英看?出她的不解,连忙解释道:“你知道,我在?看?到那个?天狗时,是什?么感觉吗?”

“我有种?坐在?教室后排,上课偷玩手机,一抬头?班主?任正在?窗户边,死死盯着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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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种?感觉被放大了十几倍,在?那瞬间我几乎说不出来?话,但是转头?发现你正在?和它对峙,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黄英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本以?为,是我太菜了。如?果我们之间的体?质差距这么大,那我应该也撑不过几局游戏。”

“刚听你说,我们的感官是差不多的,我才放心一些,这只能说是我心智还不够强大。也有个?努力?的方向,以?后我多练练胆子,说不定也能成为像你这样?的大佬。”

乔穗听着她自我开解的言语,一时无?言,负面情绪也随着对方暗藏试探性的开解,悄然来?袭。

方才自己确实也受到了精神震荡,可后面也只是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而黄英所说的这类症状,自己确是没有感受到,可若是她受到了极大的恐惧,那自己为什?么没有呢?

难不成,自己和其他的玩家真的有一些细微区别?可这星点区别又究竟是什?么造成的呢?

她不想?把自己看?做什?么特殊的人,她没有这般自大,而与此同时她也不想?成为什?么特殊的人。

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肯定代表着自己需要付出更多。

生?活困苦,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太多的好处,又凭什?么让自己为了一些不相干的别人付出?

只是苟且存活已经很累了,她不想?要那些所谓的重任和负担,来?找机会压迫自己。

但在?进入游戏后,总会有各式各样?的疑点,将自己和众人隔开,提醒着‘你是不一样?的’,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乔穗没有回应黄英这方类似于开解的试探,只是逃避似的按捺住了心中的各类想?法。

在?思考的过程中,她的视线又开始不自觉的放空,重新放置回了天上,天边垂坠着的太阳隐约有了下落的趋势,又一次为上空染上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