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你们的国王。”姜里叹了一口气, 问：“你们人鱼没有审讯这个步骤的吗？”

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

姜里握着法杖，从囚牢深处往上找，一路“问”了许多条人鱼，终于在宫殿里找到了人鱼的国王。

人鱼国王躲在王座上, 人鱼士兵们举着尖戟把国王保护在后面，将姜里团团围住：“站住，人类, 你想要做什么？！”

“这里面有点误会。”姜里冷静地说：“我只是路过, 没有恶意, 你们直接处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有话可以坐下来好好说。”

人鱼们看着他手中紧握的法杖，还有倒在他身后昏迷不醒的士兵们，齐齐沉默了一下。

人鱼国王扶正头上歪倒的珊瑚珍珠的王冠，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抓来这个人类？”

士兵回答道：“鱼群说，他突然出现在海岸边，带着一头会发光的魔兽，在那里停留了很久，昨天晚上忽然出现在海底，还哄骗了一条未成年的小人鱼……”

姜里插嘴：“爱丽丝是我的朋友。”

人鱼国王皱眉：“魔兽？”

姜里解释：“那是我的车子，是交通工具，死的。”

士兵们义愤填膺：“一定是人类的阴谋！上一次，人类就是这样偷走了我们的宝藏！”

这是姜里没听说过的事情，对着人鱼们愤怒的质问，他一时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开始解释。但提到那个“宝藏”，所有人鱼的脸色都变了。

人鱼国王严肃地道：“人类，你偷偷潜入海底，打伤我们的子民，怀抱着什么目的？”

“我真是路过的。”姜里从头解释说：“没有人派我来，我叫姜里，正在旅行的路上，原本我打算……”

“等等，姜里？”人鱼国王惊讶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就是那个打败了魔王的姜里？”

姜里：“……是我。”

他忍不住在心里想：连海底的人鱼都听说过？

你们魔族到底留下了多少恐怖传说？

“姜里？”

人鱼们交头接耳。

“是那个人类的勇士姜里吗？”

“我听说过他。”

“他好像真的和传闻中长得一样……”

人鱼国王思索良久，又招来大臣耳语几句，几鱼脸色凝重地讨论了片刻，最后，国王沉吟道：“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姜里的话，那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人鱼士兵们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很快，姜里就被请到了会客厅里。得知他是昨天吃下的药草，人鱼又帮他拿来一些药草，以免草药的效力消失，他会在海底淹死。

谈话过后，得知他是真的一路旅行到此，经过了无数个地方，人鱼国王这才松了一口气。

人鱼国王说：“人类的勇士，请原谅我们的无礼。十几年前，曾有一个人类来到海底作客，我们热情招待他之后，他却偷走了我们人鱼族的宝藏，还欺骗了一条人鱼的真心，从那以后，我们就不再欢迎人类的到来。”

姜里猜测，应该是温蒂姑妈遇到的那个人类。

人鱼国王又说：“我们的族人偶尔会上岸与人类进行贸易，用海底的珍珠珊瑚交换人类的物资，因为你是偷偷进来的，还与一条小人鱼在一起，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姜里摸了摸鼻子：“咳，下回我会记得走正门的。”

人鱼国王还想说点什么，忽然，整座宫殿都开始摇晃起来，头顶的吊灯咣当摇晃，装饰摆设也摔倒到在地上，两人差点没有坐稳，急忙扶住了贝壳桌子的边缘。

晃动只持续了片刻，很快就停止，留下满地狼藉。

姜里惊讶：“地震了？”

“不。”人鱼国王脸色凝重地说：“应该是海怪来了。”

“海怪？”

人鱼国王游了出去，姜里跟在后面，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离开。

那实在是个好大的怪物，庞大的身躯投下来的影子一角将华丽的宫殿都遮盖住，肉眼所及之处，只有大片的阴翳。所有人鱼都绷紧了心神，仰头看去，好在，那只巨大的海怪只是路过这里，并没有逗留。

海怪离开后，视野才恢复了明亮。

人鱼国王担忧地望着海怪消失的方向：“这只海怪越来越喜欢往这边活动了。”

注意到姜里困惑的世界，人鱼国王为他解释。

海底不只有人鱼，当然也有各种海洋魔兽，不只是海滨城市饱受魔兽们的骚扰，人鱼们也不例外。

原来，在大约半年以前，人鱼们在栖息地的东边海洋里发现了这只海怪出没的踪迹。原本，海怪只是待在东边的海洋里，只要人鱼们不靠近，就不会有危险，但是，起初他们没来得及防备时，有好几条人鱼遭了殃，在尝过人鱼的味道以后，海怪开始有意识地在人鱼的栖息地附近活动。

这只海怪实在是太大了，它的破坏力惊人，防御也无坚不摧，人鱼们几次发动攻击，都不幸败北，他们的魔法与武器根本无法突破海怪坚硬甲壳的防御，面对近在咫尺的威胁，他们束手无策。

“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搬家了……”人鱼国王叹气。

忽然，地面又剧烈地颤动起来，叫人几乎站也站不稳。

巨大的黑影又笼罩了宫殿，姜里又仰头看去，那只海怪去而复返，又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与先前的路过相比，这一回，它有了明确的目标，眼睛直直地望向了底下奔逃的人鱼，眼底凶光毕露，朝人鱼们残忍地伸出了自己的螯爪。

与此同时，姜里看清了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