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湮灭在旧时光里的美好回忆,经过时间的淬炼打磨,自带了一层柔软的光泽,太容易令人心生感慨,追思怀念。

即使后来的他们,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亲密交缠时,两颗心隔得比银河还要遥远……

但当时的心意和感情,并不是假的。

李承铭从背后抱住她,双手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手背,声音很轻很柔:“阿凝,还记得吗?”

白凝轻轻点了点头,眼底浮上一层浅浅的水雾:“怎么会不记得?”

男人受到鼓励,情难自禁,抚摸着她的脸,低头吻下去。

细腻的唇舌你来我往,缱绻缠绵,试图重温往日旧梦。

他把她压在松软的床上的时候,白凝及时清醒过来。

她含嗔带怨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承铭哥哥,我该走了。”

李承铭也知道,这样的时间和地点不适合太过放肆,更不敢惹她反感,于是退而求其次:“阿凝,我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真的特别想你,你心疼心疼我,让我亲亲你,好不好?”

他扯低她的领口,将头埋进温柔乡中,细细舔舐。

双手隔着两层布料,轻柔地抚摸她的圆乳,舌头沿着那一条深邃的沟壑,上下游移,将细腻的肌肤舔得湿漉漉,滑腻腻。

白凝放松了身体,允许他在自己限定的范围内亲热,眼睛却望向墙壁上挂着的时钟,计算时间。

等他亲够了五分钟,唇舌正打算往下游走的时候,她及时喊停:“好了,承铭哥哥,我要回去了。”

虽然隔着衣裙都能够感觉到,李承铭的欲望已经快要爆炸,可是,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已经对他失去了新鲜感,无法产生太大触动,就连内裤都没有怎么湿润,为什么还要纵容他继续下去?

白凝突然有些理解了少年时候的李承铭乃至其他渣男们的想法。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内心或许都潜藏着这样又贱又婊的念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当你对一个人心生厌倦的时候,不管对方怎样伏低做小,讨好殷勤,你的心里都不会产生一点儿涟漪,更有甚者,无论对方做任何事,都会引起你的恶感,仿佛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这场名叫“意难忘”的狗血戏码,她已经没有太大兴趣继续扮演下去了。

李承铭依依不舍把她送到门口,旁敲侧击试探下次的邀约时间。

白凝眼底一片哀柔:“承铭哥哥,我还没想好,我始终觉得……自己这样,会害了你的……你这副模样,我看了也难受……我……”

看见她这般纠结痛苦,李承铭只顾得上心疼,慌忙表决心:“阿凝,你别难过!我说过了我不逼迫你的!你想考虑多久都没关系,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白凝开车回家,停在地下停车场后,她拿出几幅画作,又看了一会儿。

李承铭一定不明白,那些过往,虽然对她有着些微触动。

但那层微光退却之后,她的心底逐渐盈上来的,还有对自己彼时无知无能的愤怒。

她讨厌弱小天真如同一张白纸的自己,讨厌可以被傅岚随意打压责骂语言暴力的自己,讨厌那个把满腔真心捧给别人,却落得惨淡收场的自己……

她最讨厌的,是无法驾驭自己的人生走向,任由别人操控、安排、命令。

原生家庭的不幸,造就了她病态扭曲的三观,进而影响到她整个生命进程。

如今的谎言连篇、虚伪冷漠、出轨劈腿……细想起来,或许只不过是迟来的反抗与叛逆。

这几张年轻时候的素描,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笑话,提醒着她前面二十年的人生,究竟有多可怜,多失败。

李承铭,是肉眼可见的不学无术,一事无成。

而她,早在不动声色中,便糟糕到了芯子里。

除了光鲜体面的外表,她或许,什么都没有。

怀着莫名的抑郁和低落情绪,白凝将画框一个个打开,把里面的肖像画取出,撕了个粉碎。

进门的时候,相乐生刚洗完澡出来。

他柔声问:“累不累?你这两天不是有点咳嗽么?我让阿姨煲了银耳莲子汤,放在锅里温着,要不要喝一碗?”

白凝恍惚着点点头。

看见她手中的画框,相乐生微有些讶异:“你买这个做什么?”

白凝回过神,微笑道:“路边看到一家店在卖这个,觉得挺漂亮的,就随手买了几个。”

相乐生走过来接过,打量几眼,点头道:“是挺好看的,正好我们家客厅的墙壁有些空,我改天照这个尺寸买几幅油画,咱们挂一下。”

一写到李承铭就忍不住琼瑶附体,哈哈哈哈哈~

第八十五章 黄雀在后

有白凝出马,李政果然极给面子,几天之后的招标会上,象征性地走了个过场之后,他直接拍了板,将材料供应这块肥肉,给了那位所谓的“朋友”。

陶副局为刘兴说了两句好话后,见李政一意孤行,心里便明白选中的供应商必然是走了他那条门路。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偃旗息鼓。

谁成想,那个刘兴见美梦落空,竟然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跑到他的办公室闹腾起来。

“陶局长,咱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您满口答应,说这件事包在您身上,绝对没问题,怎么到跟前又说不成了呢?”做生意的人,唯利是图,眼看到嘴的鸭子又飞了,哪里肯依?

陶副局没想到这竟是个混不吝,气得脸色发青:“我只说看在小黄的面子上,会尽力帮忙,这些天也前前后后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去推进这个事,但人家的报价比你公道,文件也写得漂亮,李局亲自拍板定下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已经收到手里的好处,他却不肯吐出来。

他刚把女儿送到英国去留学,老婆又借着小舅子的名义开了个美容院,正是往里大量投入资金的时候,各项开支大得很,堪称花钱如流水,便只好变作那只进不出的貔貅,硬着头皮打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