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波炉加热完成，发出了嘀嘀嘀的提示音，他们两个这才意识到茶水间或许不只他们存在。
“这谁的饭？”
“不知道……”
“别让老张知道就行，X的之前多讲了一句话被他骂死了，难怪他能拿到黎总的合同，跟哈巴狗似的。”
“你少讲两句，小心隔墙有耳。”
他们把话题中心转向了老张，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远，周荔轻轻推开仓库门，心里感觉到异样的沉重。
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但是周荔心里却没有愤怒，在经历那么多事件后，她不再感到迷茫与不安。
她也认出来了讲闲话的人会是谁，长舌妇的这个名词应该改成长舌夫更合适。
周荔拿着饭回到办公室，正巧这会林律开完庭从外面回来，她顺手给周荔带了一盒水果。
“胜诉了，客户送了我一箱，好像是他自家的农场出的。”林律极其自来熟地走进办公室一同坐下。
“这么早有龙眼吃了？”周荔掰了一颗，竟然出乎意料地甜。
“对啊，可甜了。”林律也跟着吃了几颗，“现在你那边都安定下来了吧？”
林律站起来打算越过周荔的办公桌去拿抽纸，眼睛往下面一看，就正好瞄到了黎琛白给的协议。
“黎总又有什么活交给你了？”她只看了个黎琛白，没注意到别的，周荔掰龙眼的动作一顿，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赠与？不动产？”林律胡乱地擦了手指，跟见了鬼似的把协议拿起来，然后一目十行看完了，看完之后她猛地把协议拍到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周荔吓得不敢动弹，感觉下一秒就要承受来自林律的口水攻击了。
“你也觉得我不该接受对吧？”“你为什么不签？”二人同时说话，谁也没听清对方说的话。
林律抄起旁边的计算机，快速地在上面按了一通，越按她的眼睛越像是在发光，连嘴巴都张大了。
“这可是七百万！”她大叫了一声，然后又拿起协议反复看上面的条款，“这个协议的风格，一看就是老张的手笔，写得滴水不漏啊，你真的是纯纯白得一套房！”
“啊？还有老张的事啊？”周荔也懵了。
“等等我再仔细看看啊……特别约定……税费……过户……”林律把协议翻得哗哗响，最终她一屁股坐了下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你就算跟他分了，这套房他也要不回去，你只要签个字就能拿到，从律师的角度来说，这份协议我找不到一点问题。”
“道理我都懂，可是……”
“你别可是了，傻孩子，想想你前男友吧，跟了他十年你啥也没得到，现在你终于熬出头了，黎琛白别的不说，钱包还是鼓的。”林律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给周荔砸得晕头转向，也开始觉得她说得极有道理。
“哇塞真的好爽，他要是送珠宝首饰我还觉得不咋地，送房子我真的是羡慕死了，这件事你不要跟别人说，免得招人暗杀。”
“也没那么夸张吧？”周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你少装，昨晚没睡着一直在偷笑吧，要是我今天都不想上班了……”林律还在说个没完，好像有人真的要送她套一房子。
多亏了林律的这一堆话，搅得周荔一下午都没心思工作。
她本来觉得黎琛白有这个心思已经很好了，今天听林律这么一分析，心里对他的愧疚就更深了，之前周荔是怎么践踏别人心意的，她自己是记得一清二楚，现在突然就得到了一份大礼，怕不是这辈子都还不上礼了。
周荔看着签名栏出神，上面黎琛白已经签好黑色的签名，在签字的时候他脑海里是在想什么呢？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荔已经拿出手机打过去了。
手机过了一会才被接起来，他的那边静悄悄的，说话语气极其温柔：“怎么了？”
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周荔不可控地想起来昨晚，他伏在周荔的耳边，低声问她要怎么做，而当时他的手就是这么抚过她的肌肤，带起一阵阵战栗，又探向了更深处，有节奏且用力地带着她攀上顶峰。
她不得不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又用力地控制自己的声音才没有失控。
“等下班了我可以去找你吗？”周荔连忙止住回忆，耳垂已经开始发烫，让她感到心神不宁。
他轻声笑了：“好，要出去吃饭吗？”
“嗯…随便，都可以……”周荔胡乱地点头。
挂断电话后，周荔把协议收好，只要一到下班时间她就打车过去。
她从未如此渴望、迫切地想要见到黎琛白。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间，周荔抢到了第一个下电梯，在经过办公室楼下便利店的时候，她顺路拐了进去，然后面不改色地买了两盒放到包里。
下班高峰期到处都在堵车，周荔听着路上络绎不绝的喇叭声，心想自己着急也无济于事，可是看着越来越红的地图，她真的有种要下车自己走过去的冲动。
司机看出了她的焦急，连忙安慰她过几分钟就好了，周荔笑着糊弄过去，心里却是想着自己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
幸好，过了几分钟后道路终于没那么堵了，司机拐到一条小路，很快就到了集团大楼。
周荔不确定自己的门卡还能不能用，她拿着卡在门禁机前测试，竟然还能开。
上一次走进这栋楼的电梯都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周荔突然感到了一阵紧张，她就着电梯厢内的镜子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着和头发，接着趁电梯还没到，她从包里翻出用了只剩一半的口红，用指腹蹭了一下抹到嘴唇上，为自己增添了一些血色。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周荔看到了大厅里挤满了人，准确是站了两拨人，一拨人站在另一边，他们对着办公室指指点点，还拿着工程相关的工具，而另一拨人则是拿着文件，闹哄哄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前台被夹在夹缝里，她发现了一脸迷茫的周荔，于是快步来到周荔的面前。
“周小姐，是来找黎总吗？”
“啊嗯。”周荔还有点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