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给李公馆挂一个电话,请李先生来听。”
蒋妈心头一动,便知道他恐怕是要把明天的邀约给推了。
虽然李方二人都是他的好友,李远山和他更是自学生时代以来的交情,但只要大小姐有了事,谁都要排在后头。
李远山也不奇怪,听到凌弈深在电话里向他道歉,反笑道:
“我们也是十来年的交情了,谁还不知道你?”
“你好生照顾令甥罢,要我说,你以后最好别娶太太。否则谁看见你这样疼她,都要醋意大发。”
凌弈深被他这一句无心之语触动心事,未免有些不自在,李远山又道:
“还有家妹……这么多年,你俩的芥蒂想必也都放下了。她这次回来,只待几天就要走,还是想见一见你,否则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重聚了。”
二人又谈了几句闲话,凌弈深挂上话机,不觉怔怔出了一会子神。
他如今已是三十而立,遥想十多年前的事,已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阿香:这锅我不背QAQ
第0665章€差点结婚
彼时,床上的那个昏睡的少女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凌弈深和李远山同在燕大读书,李远山的同胞妹妹李佩宜也在燕大做旁听生,三人的交情好得不分彼此。
其实这些年里,许多次,他都动过成家的念头。
一开始自是人之常情,他和世间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当然也希望有一个琴瑟和鸣的爱侣相伴一生,幼筠的年纪又这样小,也需要一个“母亲”来照顾她。
后来,却是他慢慢察觉到那份世所不容的感情,迫切地想把自己从这滩泥沼里拉扯出去。
可是身边的亲戚、朋友,都给他介绍了许多门第相当品貌相宜的小姐,最终凌弈深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他其实潜意识里也不愿意,没有一个有结果。婆婆企鹅群:一/一六五二四、二八五
在这其中,李佩宜差点就与他走到了一起。
他们志同道合,彼此间的默契比李远山还多。他上街头演讲时,佩宜就在旁边给他发传单,他组织游行时,佩宜是带头冲在前面的第一个,甚至他被关进了牢房,佩宜就在隔壁的囚室。
那段激昂热血的岁月他永志不忘,虽然他对佩宜没有男女之情,可这样的知己如此难得,他也想过,就是结婚也未尝不可。
后来他和李佩宜双双得到了英国大学的推荐信,凌弈深思索良久,还是放弃了出洋的念头。
一则他想留在国内,为国家做更多的事。二则幼筠还太小,若他不带着她,就只能把她送回凌家老宅,若带着她,又恐怕她在国外生活不习惯。
他既然答应过她,不会像她的母亲那样突然消失,这个承诺,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谁知佩宜或许是因此与他生了芥蒂,匆匆忙忙就出了洋,不仅没有通知他与他告别,后来凌弈深给她写信,一封一封也都是石沉大海。
彼时凌弈深也是心高气傲,他原本就不是温文尔雅的性子,虽然珍惜这个朋友,可一而再再而三贴旁人的冷脸,他怎么乐意受这个气?
当下又写了一封言辞激烈的绝交信,从此与佩宜绝交。虽然李远山也从中转圜过,奈何无效,而佩宜也在英国一待就是十来年,没想到如今竟然回来了。
想到此处,他又看了看床上的少女。
伸手轻轻试她的额温,似乎比方才低了些,若明天她情况好转,自己还是去李家一趟罢……
幼筠却是一翻身,把被子掀开大半截,口里喃喃念道:
“水……阿香,要水……”
他忙给她把被子盖上,又回身倒了盏温水,拿调羹沾着,一点一点地喂进她唇间。
就这样喝了大半盏,她方才有些知觉,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床边的凌弈深,伸手一扯,又把被子扯了开,将身着白色花绒长睡衣的身子全露在了外头。
凌弈深忙给她把被角按住,蹙着眉道:
“你这不是胡闹,发烧的时候,怎么把被子揭了?”
她两腮烧得微红,仿佛晕开的胭脂,愈显得卧在被中的她娇小可怜:
“热,盖不住……”
凌弈深不免暗叹,轻声道:
“那我给你扇风好不好?”
她摇摇头,却没什么力气说话,他想到徐医生叮嘱的可以给她喝点粥,又问:
“那叫蒋妈给你熬点青菜粥好不好?”
她又摇头,“那牛乳,喝不喝?”
她索性翻身往里一转:“不喝不喝!吵人!”
凌弈深反倒被她惹笑了:“你啊,真是小孩子。”
到底还是按铃叫了蒋妈进来,又千哄万哄,好容易哄她喝了小半碗粥,看着她沉沉睡去。
其实李小姐更适合舅舅,但谁教病萝是他的克星┓(′?`)┏
第0666章€当面质问
她这一病,却是来势汹汹,竟比上次还要严重。
徐医生给她听了几次脉,也不明白怎么就烧得这样厉害。
按理说,若用人没有不经心,这样锦衣玉食的一位小姐,睡着羽绒被,住着有热水管的屋子,风吹不着,雨打不到,怎么倒像是跳进冷水里冻了个把钟头?
徐医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无意中的一个念头,竟然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