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车门开了,却不许任何人走动。一个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走进来,包括头等包厢的门也被一一拉开,乘客们只能任由那冰冷锐利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打量,大气也不敢出。
她手心里不禁出了汗,为首的军官一身暗绿色戎服,看装束分明是淮军,或许,只是例行检查……
只见那军官缓缓踱过走廊,目光停留在她和那对小夫妻脸上。
“这位女士,还有这位太太,请跟我们走一趟。”
霎时间,那对小夫妻脸色惨白。年轻的妻子不过二十出头,吓得浑身发抖,她丈夫强自镇定道:
“我们没犯事,军爷,你就算要抓人,也得有凭据罢。”
“凭据?凭据就是这个!”
军官一扬眉,身后的士兵上前,夸啦两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众人。恰在此时,婴孩嚎啕大哭起来,那妇人腿一软,几乎瘫倒,一只手斜刺里伸出,将她稳稳扶住。
她只看到那手白皙纤长,指尖涂着艳丽的蔻丹,缦卿道:
“几位请带路,我们跟你们走就是。”
“哼还有几个,通通带走!”
很快,她们就和十来个惊恐不安的女子一道,分别被塞进了几辆汽车里。
天黑得晦沉,几乎看不见一颗星子,一排接一排的电灯从车窗外掠过,仿佛流星坠入无边深涧中,消逝得无声无息。
忽然,缦卿感觉袖子被人扯了扯。
原来是方才那个妇人,她才哭了一场,双眼通红,此时约莫是镇定了下来,低声道:
“刚才多谢你。”
“不用。”
“你说,我们会被送去哪儿?”
“……我不知道。”
那妇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朝四周看了看,又低声道:
“我听说,听说有一些当官的,专爱……抢良家女,该不会我们是被……”
看这些被带走的女子,全都是二十出头,相貌美丽,由不得人不朝那里想。缦卿只扯了扯嘴角,半晌才道:
“或许你们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别怕。”
恭喜卿卿跑路失败【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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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汽车驶进一座深宅,停了下来。
四围的高墙上,铁丝嵌插着玻璃片反射出烁烁冷光,入目所见,岗哨林立,虽然那些人俱是便装,只看那肃杀的神色、笔挺的身姿,一望便知是久经战阵的军人。
缦卿的心愈发沉了下去,那妇人约莫是害怕,又觉得缦卿尚算和善,一路上便一直絮絮叨叨小声跟她搭话:
“……这里的人看着不像淮军。”
“方才那军官走了……”
“对了,还没问你贵姓,我夫家姓陈。”
缦卿心不在焉地随口答道:“我姓冯。”
“是冯女士,还是……”
她顿了顿,淡淡道:“我丈夫去世了。”
陈太太“啊”了一声,也不敢再说话。众人被引进一间客厅,天花板上悬垂着西式花枝吊灯,绿绒沙发,檀木桌椅,脚下踏着的地毯也不知有多厚,仿佛人在床上行路一般,只觉软绵绵的。
这十来个女子除了陈太太这样头等车的客人,也有二等三等的,此时惊恐之余,不免都被晃花了眼。又有用人端了茶点进来,她们却也不敢坐下,不敢靠近,只是站在那里,仿佛一只只待宰羔羊。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陈太太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目光似鹰隼般在众人脸上飞快扫过,最终定格在她的方向。
她腿一软,靠着墙壁才没有瘫倒。那男子却没有上前,而是向后一退,恭恭敬敬地为来人让开道路,一张年轻俊逸的面孔露了出来,眸光却阴郁又冰冷。
陈太太原是燕京人,烽烟燃起后,和丈夫南下投奔亲戚,曾无数次在报纸上见过这张脸,如何认不出这正是新近成为沂军统帅的谢承峻?!
可谢承峻不应该在前线吗?仿佛又听说他回京为亡父筹办葬礼去了……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出现在凌江以南,万里之遥的这座深宅里。
他慢慢地走进来,不知为何,所有人都觉得喉咙仿佛被捏紧了。陈太太这才意识到,原来他看的不是自己,是她身边的“冯太太”。
一身黑衣的女子恍如细弱又苍白的花朵,他冷冷一笑:
“小妈,父亲的葬礼三日后就要举行了,我来接你回京。”P.O文企鹅hao码、㈡㈨⒈/⒉㈥/㈧㈡/㈥㈦㈢
小妈?!难道“冯太太”口中去世的丈夫其实是……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谢承峻猛然拔出配枪,一枪抵在缦卿前额上,咔嚓一声,枪栓上膛。
“大公子!”严朗英急忙叫了一声。
“都给我滚!”
他握着枪的手竟然在颤抖,缦卿站在他面前,却恍若未觉,如同冰冷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