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次日,前线传来消息,说是常阳保住了。
如今穆靖川所部正以常阳为据点,和陈祖生拉锯。战线渐渐北推,下一步便是要夺回宁安、淮庆两城,也不知这战事究竟要持续多久才结束。
因着这场战事,北上的铁路也被暂时切断。凌弈深原打算带着幼筠南归,如今也只得暂且在谢府住着。
此时谢家那场盛大婚礼已结束了一个星期,仍旧是城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谢长陵炙手可热,又是新娶娇妻这样人生难得的喜事,那些大小报馆恨不得天天变着花样拍他的马屁,虽然南方战事爆发,今日的《燕京家庭报》仍旧用了一整版的版面做了个婚礼专题回顾,幼筠看着报纸上那一对并肩而立的新人相片,不由笑道:
“这张相片拍得可真好,当得‘如花美眷’四字。”
原来凌弈深与谢长陵是多年挚友,便要做一个通家之好。舅甥二人在此处暂居时,并不以客人的身份自处,每日用饭也都是与谢家人一道。
此时缦卿坐在幼筠上首的位置,不由脸上一红,嗔道:
“你小小年纪,倒开起大人的玩笑来了。这样的话,若是早十年,都不该从你这千金小姐口中说出来。”
幼筠与她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如今已极是熟稔。
说也奇怪,她上一个一见如故的人是漪澜,如今又觉缦卿十分亲切,分明她们两人性情出身都截然不同。
幼筠知道她生性腼腆,便故意道:婆婆企鹅号:二九一二六八二六七三、(*?▽?*)
“你说这话可就是大大的封建了,况且大帅与你这样恩爱,我难道还要撒谎,说你们感情不好吗?”
正说着,谢长陵和凌弈深在书房谈完了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缦卿方欲起身,谢长陵便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走到桌边,看到她面前的餐盘是一只果子冻,蹙眉道:
“大清早的,怎么就吃这种生冷东西。”
缦卿道:“我想吃这个。”
谢长陵道:“前儿不是还嚷着吃了凉东西肚子疼,这会子又不疼了?”
缦卿还未答言,一旁的幼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霎时羞得脸飞红。谢长陵倒是大大方方的,拉开椅子坐下,又把缦卿面前那碟果子冻拿到自己面前,用餐叉划出三分之一送到她盘中。
“你脾胃弱,少吃点。”
缦卿微微撅了噘嘴:“你要吃,叫厨房再做就是了,何必吃我的?”
他压低声音,只轻声笑了一下:
“你也是我的,我吃一口你的果子冻又怎么了?”
同时宽大手掌在桌围下覆住美人儿纤柔的小手,看着她骤然一惊,眼睫轻颤着,那副香腮带赤、粉颈低垂的模样,别提有多惹人怜爱。
他们夫妻二人这里自有小小情趣,凌弈深却是略微无奈地看了幼筠一眼。
幼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自己不该这样调侃谢氏夫妇,毕竟谢长陵算是她的长辈。
但她只把脸一扭,鼻子里哼出一声。飞快将盘中的三文治吃完了,便站起来道:
“承峻哥约我看画展呢,九点的场,大帅、太太,”顿了顿,方才说,“舅舅,恕我先告退了。”
看着老树开花的朋友,舅舅捏碎了酒杯【doge
第0313章 €故意醋舅
谢长陵笑道:“去罢,难得你跟阿峻合得来。”
“他性子野,做事也粗枝大叶的,要是有慢待你的地方,或者欺负你了,可一定要跟我说。”
幼筠笑吟吟地道:“大帅可真冤枉他了,承峻哥很好,我认识的先生里,再没有比他还gentleman的。”
这样说着,她一转身,便袅袅婷婷地走了。
谢长陵见她穿一件浅粉色印度绸旗衫,外罩白狐领斗篷。斗篷下缘,露出细得只有一把的腰身,这一身打扮,显然早已准备要去赴约。
他心里倒十分欣慰,没想到儿子能与好友的外甥女来往起来。
也不知他们两人怎样就说上了话,大概是那次谢承峻从航空大队休假回来,请幼筠瞧了一场电影。一来二去地,幼筠就开始开口闭口都是“承峻哥”,谢承峻隔三差五抽空请她出去玩,都快把燕京城逛遍了。
谢长陵哪里知道,这两人却是襄王无意,神女无心。
谢承峻只为排解痛失爱人的苦闷,起初不过出于礼貌招待了一次幼筠,心里想着,或许自己多认识几个女孩,便能渐渐把缦卿忘掉。
就算忘不掉,也能稍微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不至于满脑子想着继母。
幼筠见状,顺水推舟,故意做出与他十分投契的模样。
她和凌弈深的冷战持续到现在,凌弈深倒是一直想讲和,只是她总也不理他,凌弈深也不能放下长辈的威严矜持去俯就,二人便这样僵持住了。
幼筠因想,舅舅不是说他们之间并非男女之情,他不是她的爱人吗?
那她就找一个“爱人”给他瞧瞧,还是门当户对出类拔萃与她十分般配的那种,看他能不能端得住!
如此两人各怀心思,反倒一拍即合。
谢承峻与她年纪也算相仿,又是幼时长在绮罗丛中的公子哥儿,这满燕京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东西他无所不知,幼筠虽只是为了气舅舅,也玩得尽兴非常。
谢长陵是个粗人,哪能注意到好友的脸色近日是越发难看,为了成就这段姻缘,还暗中让航空队给儿子大开方便之门。
玩了几天,幼筠也觉厌倦了,想找点更新奇的乐子,谢承峻便道:
“想不想去基地看飞机?”
幼筠原就对沂军的空军十分好奇,听到这话,真是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