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殷勤,难道她就能多看他一眼吗?不过还是视他为洪水猛兽罢了。

想到此处,他只觉自己可笑。嗖抠抠d号:28~04~0ddd7~65~59

从前也是如此,即便她那样羞辱了他,他还是忍不住打探她在叶家过得好不好。听说她和叶耀轩琴瑟和鸣,分明嫉妒得都快疯了,却又像个受虐狂似的,与她有关的消息一丁点都不肯放过。

所以最后,他只能出了国。

音讯断绝,他就可以不用去想了。他花了七年把她忘记,但那样长时间筑就的防线她轻易就能毁掉,轻易就能把他践踏得鲜血淋漓。

忽听身后传来主人家的声音:“三爷,一个人在外头做什么?”

“知道三爷是懂酒之人,那瓶马爹利是我新得的,一直舍不得开,今天为三爷可下了血本,三爷也不多喝点。”

俞怀季右手执着支水晶高脚杯,唇畔噙笑,只是回转身来,但见他一举手一投足,都如玉之润、似竹之秀:

“懂酒二字我真是当不起。今日大家都这样有兴,共赏佳酿,才是一大快事,来,我敬大家一杯。”

他既如此说,在席众人哪有不轰然应和的,席间的气氛愈发热烈,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了醉意,主人家还要提议打小牌,俞怀季道:

“公事繁冗,恕我不能相陪了,改日一定请大家来寒舍一叙。”

主人家虽是几番苦留,自然也不敢强求,一时众人将他送至二门口,看着他上了汽车方才回去。

俞怀季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到了俞家,汽车夫也不敢叫他,默默坐在驾驶席上,却见一个听差跑过来,道:

“三爷是不是回来了?姨太太请三爷过去。”

在俞家,姨太太虽然不止三姨太一个,但众人说起“姨太太”来,便默认是指她。汽车夫忙摆了摆手,示意那听差噤声,只见俞怀季睁开眼睛,淡淡道:

“我没睡,开门。”

他到了三姨太院中,屋内还是灯火通明的,三姨太正歪在沙发上听着话匣子,见他来了,对伺候的老妈子道:

“你先出去。”

俞怀季叫了一声:“妈。”又在靠门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三姨太道:“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我以为你都忘了呢。”

俞怀季笑了笑:“妈怎么说这样的话,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惹了妈生气。”

其实他也知道三姨太叫他来所为何事,那个做局的赌场,背后正是三姨太指使的。虽然三姨太辗转托了几个人,俞怀季想查到此事并不难。

因此他原本也不准备戳破,毕竟这是他母亲,难道他能去斥责母亲吗?

三姨太的怒火是预料之中,原本三姨太就觉得他和元绣纠缠不清,现在一看,儿子都护那个狐狸精护成这样了,她顿时怒发冲冠,冷笑道:

“你哪里惹我生气?你自己心知肚明!”

€为她成全

“我给你千挑万选的千金小姐你不要,非要巴着个寡妇!那女人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我就闹不明白了。”

“从前若不是她,你怎么会傻到连俞家的家产都舍了?但是人家呢?一转头就嫁了个大少爷,人家嫌你穷,嫌你傻!”

“到了现在,你还没看清她的真面目吗?!你告诉我你书房那张相片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跟她在一起了!”

俞怀季原本还噙着淡淡笑意,听到母亲说到那句“一转头就嫁了个大少爷”,瞳孔骤然缩紧,忽站起来,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只笑道:

“您这又是在哪听的谣言,像您说的,我难道还会去追求一个有夫之妇?”

“那相片呢?相片怎么回事!”

俞怀季道:“或许是以前的东西,我也记不大清了。”

三姨太分明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但又不能逼他说实话,不免更加生气。

可是儿子的脾气她知道,不会听凭自己摆布。如今她的筹划暴露,再想把那个狐狸精赶走已是不可能,说不定还会把母子关系弄得更僵。

她思前想后,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道:

“你非要娶她也不是不行,但她不能做你的正房太太,只可以做妾。还有那个叶家的孩子,也不许她带进来。”

俞怀季手上一顿,笑意尽敛:

“我跟她没有关系,我也不想娶她。”

难道在母亲的心里,他也是这么一个死缠着她不放的失败者吗?分明她已是极端厌恶他了,若他开口求娶,只会自取其辱。

想到此处,那种说不出的疲倦又涌了上来。

他就像一个深陷在泥沼中的溺水者,沉又沉不下去,爬又爬不上来,周围所有人还都在告诉他,你就是这样可怜,这样卑微,就是这样一个笑话。

三姨太还在絮絮叨叨:

“……我已经让步了,她的身份配不上你,当个姨太太娶进来,随便你宠她,这总可以了罢……”

俞怀季忽然打断她:

“我说了,我不想娶她。”

三姨太一怔,见他脸上分毫表情也没有,她下意识道:

“那你想娶谁……”嗖抠抠号:28~04~07~65~59

……除了她,他谁也不想娶。

但俞怀季知道这个答案无法满足母亲,若不能让母亲打消疑虑,恐怕她还会再去找元绣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