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一顿,点了点头,不过,这些孩子们的脸上却没有悲痛,“你们都是孤儿,只有你们一起生活吗?”

“对,我最大,他们都跟着我。”另一个小孩说,“饿不死,我很会找吃的!我很厉害!”

时书想摸他脑袋,被他“咦”一声躲开,几个小孩咯咯咯地笑。时书便蹲下身,问:“你们跟着车队走,有什么事吗?”

“这真是谢将军的车队?我听一个瘸腿书生说,大景的武官都很软弱,放任百姓被屠杀,我爹娘就是这么死的,只有谢将军和他们不一样……”

时书:“哦,怎么不一样?”

小孩儿说:“只有谢将军专杀旻兵,我知道他坑杀了几十万旻兵!杀的天都变红了!地上的血,哗啦啦的淌啊,跟小河似的!”

时书再摸摸他,点头:“是,没错。”

现在的百姓,早已不再软弱地渴望和平,而是渴望一个更铁血强硬的领袖,血债血偿,伤我手足,必百倍奉还之,杀北旻的人越多,越得到百姓的拥戴,越受到狂热的崇拜。

谢无炽的强悍冷血手腕,现在是百姓心目中唯一的英雄。

时书起身,准备离开:“下次看到军队过境,躲起来不要靠近,以免被他们误伤。拜拜啦!”

时书摘下一片树叶,叼着回到了队伍中。时书脑子中的系统消停了一段时间了,因为人数只剩3个,有一两个月不再提醒。

有一段时间时书在想,会不会有人躲在深山中,但很多巧合指向了,穿越者被迫卷入这个时代,弱肉强食,没有避世的选择。

“驾驾驾!”

车队往前走,气氛逐渐凝重,大道上越来越多马匹飞驰,传递军令。时书抬头:“马上要到积香河战场了吧?”

“对,快快快,赶紧把物资搬运过去,不要耽误了军机!”

路口设卡,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正监督押送粮草军需的人。时书被瞪一眼后背发麻,爬上马车,将鞭子挥得更快。

等过了卡点,林百合松了口气:“不愧是控鹤军嫡系军,狠得随时要砍我似的。”

时书将一袋一袋的药材抱地上堆放,俊秀的脸上似乎露出笑容。林百合扭头看他,“小书,你和谢将军,真是一点都不像。”

“谢将军。”时书说,“我和他,为什么一定要像。”

“哎,我们谢将军,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林百合眼热。

时书将麻袋夯实,擦了下汗,察觉到现在军营里,弥漫着那对谢无炽疯狂的效忠崇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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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往前走就是答案。◎

此时此刻, 只有谢无炽的冷血才能浇灭众人心中的怒火,声望值已达到顶峰。

时书每天没日没夜干活,似乎这样才能消除心底的忧思。只要他多干上一点, 就能帮上战场士兵的忙。

时书在医药局劳作看见人在大量地死亡, 前一天还和他说话, 后一天就死掉了。时书没有上战场, 怕死了谢无炽伤心, 但在医药局, 达成了涓流组成海洋的一部分。时书总觉得自己努力去做,便能更减少遗憾。

时书回军营的途中偶遇了谢无炽。

军队正在祭天,天上黑云密布,时书抬起头时, 谢无炽正穿一身簇新雪白的明衣, 阴沉沉地走上神坛,面朝群山之间,聆听风息。

时书:“怎,怎么设了坛?”

林盐等候在旁道:“狼兵的铁骑在中原横冲直撞几个月, 现在汇集在东都城下, 马上就要决战了。”

时书轻声道:“原、原来是这样。是不是赶走了狼兵, 这场中原狼兵之乱就平息了?”

林盐:“正是如此。”

时书停下来, 远远地看谢无炽。祭坛上一片肃穆,这次祭天杀了俘虏的北旻贵族, 谢无炽的鞋履踩在地上,血水横流, 他在千军万马之前, 被腥风血雨所包裹。

林盐看他脸色, 担忧道:“二公子, 等狼兵驱赶出境后,你好好睡一觉吧。”

时书:“我不累。”

林盐:“怎么不累?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唉,苍生之祸,无人不深受其害。”

时书:“我真的没事。我哥呢,日日操劳,是不是更加疲惫?他虽然身体和心性都是铁打的,但……”

军事频繁,死伤可怖。时书虽然陪在他身旁,但谢无炽早出晚归,半夜时常有急情,穿鞋就走,一旦巡营就是几日不归,回帐疲乏,时书只能察觉到他上了床。

谢无炽整夜整夜,通宵达旦地开会,与军队中的将领们议事,紧盯沙盘的动向。尤其近日,他每天睡觉不到四个小时。

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从旻兵入关那一刻便开始,持续到现在,快到秋天。

时书等到了谢无炽,一行人却下了梯子,快步去战场:“旻军的骑兵,不好对付啊!”

谢无炽面上笼罩着一层寒冰之色,道:“好在临江府多泥泞浅滩水流,立刻挖掘渠道,增设陷阱,阻挡骑兵的机动性,这件事要迅速完成,引他们过去。”

平逸春:“末将这就号召百姓,几天之内挖出个千疮百孔来。”

时书:“谢无炽……”

谢无炽停下步履,明衣上染着鲜血,他侧过头道:“你们速去通知,不要延误。”

说完,时书被他牵着手,一起回到营帐内。谢无炽褪下沾血的外衣,伸手摸时书的脸:“你脸色越来越差了。”

时书:“很正常,哪个进军营的人能不褪层皮?现在还是战争紧要时期。”

谢无炽:“你也劳神太过,夜里连个好觉都睡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