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记住关于她的画面……
星霜转换,不过一转眼,那画面如今成了他脑海中美好的每一帧……都不能忘记的画面。
阳光明媚,顾长凌一早喝完药,如曾经的云薇一样,坐在摇椅上晒太阳,望着满树花瓣发呆。
当云朝踏进须臾院,看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师哥时,整个人震惊到僵硬,如被定住一般。
尽管昨夜他已经从梦娆那里得知了师哥生病的具体原因,可就是没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师哥,如今精气全无,形容枯槁。
与他的震惊相比,顾长凌看到他,反应倒是很平淡。
叶梦娆常来为自已诊脉,阿朝身为身边人,是最容易发现端倪的。
他看着站在门口久久不动的阿朝,莞尔一笑,“刚好,你来了,陪我下一盘棋吧。”
云朝是被叶梦娆拉着过去的,在院中石桌前相对而坐。
顾长凌披着披风,温温吞吞的摆着棋盘。
“要黑子还是白子?”
云朝看着他的手,曾经师哥的手极其有力量,每次师傅让他们二人切磋,他都过不了几招,就会败下阵来。
他那时总是想,师哥比他没有早入门多少,为什么就是比不过?
可如今,师哥那双遒劲有力,执剑挽花的手,已经消瘦到再也握不住剑,只能握住一颗轻飘飘的棋子。
云朝声音发涩,“师哥……”
“嗯。”
“还有多久?”
顾长凌想了想,“大概……半个月。”
湘姨帮薇薇算的产期是六月初六,现在是五月二十几,半个月,足够他看到薇薇母女平安再走了。
云朝听师哥的风轻云淡,苦涩更重,“薇薇知道吗?”
顾长凌兀自给了他黑子,“不知。”
是的,薇薇肯定不知,若是知道,昨天来国公府时不可能还笑的那么开心。
云朝知道问的这个问题犯蠢了。
可是,真的又忍不住再问:“不后悔吗?”
舍弃了一切,最终选择了救薇薇。
顾长凌温柔一笑,“不后悔。”
云朝不问了,执黑子先落。
他无法静心,棋子落得没有章法,可是师哥却也随着他落,同样没有章法。
没有赢他,只是跟自已一样漫无目的的下着。
然后回忆他们师兄弟初见的时候。
其实那时候两个人都冷淡,都背负了自已的恨,师哥想要出人头地,站在人上人的位置,而他想要习得武功,一心回去复仇。
两人交流不多,也从未打听过彼此身份,只有师傅每次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切磋,才会有接触。
师哥比他入门早四年,说是切磋,不过是陪自已练手。
虽然师哥话也不多,但是在过招时云朝知道,师哥是照顾他的,甚至给他讲解招数拆分,如何应对,比师傅那散养式的还要负责。
回忆划过,就好像如昨天一般,那么鲜明。
梨花飘落棋盘,又是如秋天一样悲凉。
师哥落子慢,嗓音也缓。
云朝想,或许,师哥只是想要个人留下来陪陪他……
一场棋,拉锯了很久,直到风起,师哥再次咳嗽才结束。
……
暖风晴好,荷花飘香,六月悄然而至。
云薇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把玩着那几个木雕。
这几天,她无聊的每个都拿出来玩了一会儿。
结果发现这木雕每一处都磋磨的格外圆润,没有一点棱角,虽然看着可爱,但是细想,也像是怕孩子摸到尖锐磕碰一样。
云薇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把玩了一阵,将木雕放回匣子里。
匣子很简单,但是雕刻了吉祥如意纹,木料还有淡淡的香。
云薇忽然想起那个小贩递給如画的时候,那样捧着,又装在精致的匣子里,不像是贩卖,倒很像是送。
送的礼物……
云薇揉了揉眉心,总觉得孕晚期自已似乎更爱多想了。
或许,人家也只是想弄得好看点,好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