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拒绝宋家的示好,等?于与宋家决裂,平日在宫里遇到都装作不认识,他又?身有残疾,性子清冷,不站队,不巴结任何人,在翰林院一直被排挤,那些能接近官家的活,他从来接触不到,每日不是抄书就?是整理公文。

严琮都要?看不下去了。

他是叔父养大的,严敬渊逢人就?夸江泠如何如何,要?他多与江泠接触、学习,严琮一开始不服,可后来相?处久了,渐渐发现?,江泠不似外人口中说的那般刻薄寡恩,性格孤僻,叔父眼界高,他夸的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平日若有谁故意挤兑江泠,严琮都会站出来,其他人不敢招惹他,往往收敛许多。

听到江泠这么?说,严琮笑了笑,“你?是真喜欢看书,咱们?在这几个?月了,也?没见你?恼过,诶,他们?这样欺负你?,你?真不生气啊。”

江泠抄完书,收拾好笔墨,踩着木梯走上阁楼,说:“还好。”

只是觉得?不值当,浪费时间,横竖在翰林院,他们?不会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做杂物其实也?没有什么?,整理藏书可以积攒许多知识,翰林院的书是外面买不到的,江泠只希望自己能多待几个?月,只怕自己来不及全都看完。

严琮心中只余佩服。

拿着扫帚,一起走上阁楼。

叔父说了,江泠为人冷淡,没有亲友,人虽寡言少语,但却很?仁义,与这样的人交友,远比同那群好高骛远,追名逐利的人厮混在一起收获得?多。

他素来沉稳冷静,看着他埋首于桌前写字,将一切摒弃于外的模样,再浮躁的人都能平静下来。

翰林院的藏书都很?珍贵,江泠将书搬出来晾晒后坐在空地?上翻阅,太阳下山前,将书全部归整入库后收拾东西离开。

“明日有诗会,你?去吗?”

走出巷子的时候,严琮忽然问道。

他喜欢参加诗会,交新?朋友,认识小娘子,但江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而且明日宜阳郡主也?在,据说宜阳郡主貌若芙蕖,娇贵明艳,听说她也?会参加诗会,京中的士子都一窝蜂地?涌过去了。

严琮想拉着江泠一起,不过他很?少会去诗会。

江泠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远处,倏地?传来一声呼唤,嗓音清甜,“哥哥!”

穿着檀色素罗襦,罩芙蓉梅花纹半臂,腰间系鹅黄色绦带的少女站在路边,笑面盈盈,身量高挑,眉宇间有一股英气,举止间神采飞扬。

严琮怔愣,环顾四周,不知道那小娘子在唤谁。

不只是他,连江泠都晃了一下神。

叶秋水的变化太大了,几个?月不见长高一大截,身形趋近于一个?成年女子,胸前起伏,四肢纤长。

愣神之际,叶秋水已经?走到面前,仰起脸,甜甜地?笑了一下,“你?总算出来了,我打听许久才知道翰林院在哪儿。”

江泠回过神,朝严琮示意,“严兄,我妹妹来了京城,诗会我就?不去了。”

“哦、哦哦……”

严琮呆呆点头?。

叶秋水是乘马车出来找他的,车停在巷子外,她拉着他过去,掀开帘子,座椅上垫了软垫,一旁还温着茶,叶秋水按着江泠坐下,给他倒一杯水,“哥哥,歇一歇,一会儿就?到馆舍了。”

江泠端着茶水,人还是愣着的。

“怎么?突然来了?”江泠看向她,“来之前也?没有给我写信,我好去城门接你?。”

“我想着,哥哥现?在肯定很?忙,没事!我来过一次了,有经?验。”

叶秋水笑着说:“哥哥,你?平时是不是都是走回住的地?方?”

“嗯。”江泠说:“省钱。”

他很?节俭,穷惯了,能省则省。

叶秋水无?奈,“租马车才多少钱,我又?不是没有。”

回到馆舍,叶秋水去和掌柜说,租一辆马车,以后接送江泠去翰林院上值。

馆舍里的伙计掌柜看到叶秋水来了都欣喜得?不得?了,只因叶小娘子出手阔绰,人也?随和,大家都喜欢与她相?处。

江泠看到馆舍檐下拴着一匹黑马,体型矫健高大。

看着威风凛凛,但是却扎着几条麻花辫,绑着丝带,就?连马鞍都绣着鲜艳精致的图案,馆舍里许多人围在一旁打量。

黑马脾气不好,打了个?喷嚏,把围观的人吓走了。

江泠扫去一眼,叶秋水与掌柜说完话了,跑过来,说:“哥哥,这是我的马,小白!”

骏马通体乌黑,油光水滑。

叶秋水取名字的风格一如既往,白马叫小黑,黑马叫小白。

江泠点点头?。

叶秋水不由好奇,“哥哥,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别人听到小白是我的马时,都很?惊讶。”

他们?都不敢相?信,娇滴滴的小娘子会骑这样的高头?大马,小黑脾气差,性子烈,谁碰它它都要?撅蹄子。

江泠说:“是你?就?不惊讶。”

他觉得?很?符合叶秋水的风格,她爱美,爱打扮,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但是不妨碍她性格倔强,跌倒咬碎牙也?绝不服输。

看到这马,江泠就?能猜到她为了驯服烈马一定受了很?大的罪,但是

依譁

她并不在意,神情张扬,还有些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