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搞明白他的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
“抓小偷简单,挨个搜,教室里平时都有人,钱没了肯定是大课间趁大家去跑操的时候偷的,那小偷来不及转移赃款。”在翟昌亮的眼色示意下,一个很没有存在感的男生喊道。
教室里的议论声顿时更大了,有的担心藏的学校违禁品被查出来,脸上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也有人幸灾乐祸,当乐子人吃瓜看戏,起哄说好。
“等一下,这是侵犯隐私权吧。”一个女生举起了手质疑道。
封隋中止了思维的发散,对着女生反问:“怎么,你是小偷?”
女生立即吊眉怒道:“别冤枉好人,搜就搜,有本事你先搜我的。”
陈启生被这群不省心的学生们吵得太阳穴又隐隐作痛,喊道:“肃静,肃静,都给我安静下来!”
“姚慧,郭恒,你们去搜教室里的桌肚子。”陈启生点了两个他信任的乖学生,道:“不管两千还是三千,都不是小数目,足以构成盗窃罪的,就算你们是未成年,不用拘留,也会留下永远无法消除的案底,我带了十几届的学生,遇到过这种情况,犯了错的,及时站出来,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曾经迟朔也在他的信任名单里,不过经历了那些事,陈启生已经不敢再用这个学生了。
“要是被搜出来,就不好看了。”封隋凉凉地补充。
姚慧和郭恒先互相搜了一次,表示他们自己是青白的,然后一人搜一张桌子,从教室门口的桌子往后搜,姚慧和郭恒,一个是新晋年级第一,从不过问班级八卦,长相普通性格踏实的典型学霸。一个是长期在年纪前十,带着厚眼镜的古板男生,总是独来独往,有种酸腐的老成气,但作文写得相当漂亮。这两人都不是惹事的性格,虽然在听从班主任的命令搜同学的桌肚子,但动作毫不鲁莽,显得攻击性近乎没有,因此一路下来也没有多少学生反抗。
更重要的是,如果看到了杂志小说或手机之类的校园常见违禁品,都默契地把违禁品塞回去,不作声张,于是教室里最后那点不满也烟消云散了,乖乖坐着等着被搜,以此来洗清嫌疑。连上厕所的人都没有。
在搜桌子期间,陈启生到教室门口和准备上课的语文老师说明了情况,交流了片刻调课事宜,语文老师夹着课本和教案摇摇头离开了。
十五分钟后,姚慧和郭恒搜到了迟朔的位置,封隋道:“我自己的就不用了吧,迟朔的也不用,我相信他,他不可能偷。”
班上起了小片的嘘声,鉴于班主任在场坐镇,没有人敢在此刻起哄喊烂泥巴的绰号。
除了知晓了内情的丁辉和翟昌亮,其他人都以为封隋是在讽刺迟朔,毕竟封隋喜欢欺负迟朔是全班皆知的事情,没人相信这个睥睨的大少爷会突然转性。
姚慧点点头,正打算跳过去,郭恒扶了扶眼镜,说:“不行,你们的都要搜,贼喊抓贼也有可能,而且其他人都搜过了,单单你们的不搜,对其他同学不公平。”
“贼喊抓贼?”封隋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无所谓地道:“搜吧,要是能搜出来,我叫你爹。”
翟昌亮捂住下半张脸,以此控制住憋笑的表情,和丁辉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姚慧搜的封隋的桌肚,郭恒搜的迟朔的桌肚,迟朔也站起身,靠在墙边,垂着眉目任由郭恒翻他桌肚里的书本。
封隋桌肚里就没放几本书,书包里也是空荡荡的,学渣作风一览无遗,姚慧搜出来一个手机充电器,由于陈启生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姚慧不好意思再欲盖弥彰地塞回去,只好放在桌上。
“今晚把手机带回家,就算成绩不好,也要遵守学校里的规定。”陈启生抬手捏了下眼镜的侧柄,用劝慰的语气对封隋道。
“有了――好多钱――”郭恒喊出了声,举起迟朔缝补过的旧书包,把书包里的东西全倒在了桌上。
看到桌上的景象,迟朔顿时僵直在墙边,封隋倏地握紧了拳头。
――两本作业薄本,几支中性笔,还有摊开来的,一张张粉色的百元钞票。
57、揭穿
“不是我――”
“不是他――”
迟朔和封隋的话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倒让陈启生把想要开口的话给咽了回去,目光在诧异中带着探寻地在这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次。
封隋斩钉截铁地道:“我相信不是迟朔,肯定是有人栽赃给他的。”
说到这儿,他有意地瞥了丁辉一眼。
丁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封隋冷笑了一声,“谁他妈栽赃给迟朔的,要是让我抓住……”
“注意素质,封隋,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在整个班级面前,陈启生维持着班主任的威严,说,“你还记得你的钱是什么时候没的吗?”
“不知道,可能是课间,课间之前,我都在位置上,今天早上钱包没有被偷。”封隋说,“应该是在大课间被偷的。”
李茹洁本来因为迟朔成了小偷嫌疑人而蠢蠢欲动想要站出来反驳,听了封隋的话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峰皱起。
陈启生转向迟朔:“迟朔,你大课间在哪儿?”
迟朔站在那里,如同前几次站在办公室里那样,站在人群嘈杂处,却看起来比谁都孤独。
“……我肚子疼,去厕所了。”
“那你没去跑操。”
“去了,中途肚子疼,所以去了厕所。”迟朔低着头回答,创口贴下的伤口突然瘙痒,他竭力忍住了去抓的欲望。
“你没去教室?”
迟朔抬起眼,看向陈启生:“没有。”
陈启生向教室里的学生们问:“你们有谁大课间在教室里吗?”
学生们面面相觑,没人站出来,这在陈启生的意料之中,以前经常有学生逃跑操,所以学校今年在这方面管得尤其严格,哪怕在生理期的女士也要去操场站着看大家跑步。
封隋松了口气,说:“看吧,他说了大课间没来过教室。”
算了吧,结案了,早知道这是一个套,他就不会把这事情闹大了,想到这儿,封隋心里对丁辉和翟昌亮狠狠地记下了一笔。他又不是傻逼,这种诬陷的小伎俩太拙劣了,脚指头就能猜到是谁干的。
看在丁辉父亲和他妈妈是生意伙伴的份上,他平日里会给丁辉卖三份面子,上次他们把迟朔关在厕所一夜,封隋就颇有微词,结果丁辉行事愈发不受他控制,居然敢不和他商量就擅自利用他来诬陷他的人。
封隋最讨厌的就是他自以为能掌控的事情或人脱离他的控制。丁辉这次相当于在他的雷区跳踢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