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被一股猝不及防的大力抬起,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高瘦的律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几乎是一屁股被摔在了长桌上,腿挂下去,后颈被裴忻的手掌死死钳制住,他们的鼻子撞在一起,嘴唇也是,下唇被发了疯似的啃咬,以致于尝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我不确定能不能把精液涂在判决书上。”裴忻拉下迟朔的裤链:“但我至少可以确定,我能把你的精液涂在我的嘴里。”

裴忻满意地发现自己终于扳回一成,迟朔脸上裂开的缝隙证明了这一点,这个游刃有余的感情骗子到现在才慌了。

“等等,你要――你不怕我有病?”迟朔怎么也没想到裴忻竟然要做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其他人连亲他的嘴巴都嫌脏,更别提给他口交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的客户看上去不像有病。”裴忻挡开迟朔试图推拒他肩膀的手,不容拒绝地拉开里面的棉质内裤,“四角内裤?我以为你会穿点更骚的。”

“唔――”迟朔呻吟了一声,抓住裴忻的头发,臀部难耐地朝后扭去。

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别乱动。”

“你很聪明。”迟朔他后仰起脖颈,望着头顶的吊灯,眼神略微涣散,“裴忻,我小看你了。”

裴忻没有回应,直到迟朔终于缴械投降,他才勾住迟朔的后脖颈和迟朔交换了一个带着麝香味的吻,他感受到迟朔把他嘴边的浊液一点点地尽数舔干净了,像只乖顺得不得了的猫咪。

“我们去封隋床上做吧。”这只小猫咪调皮地眨了眨眼,“我想在他的床上被别的男人干,求你了。”

女巫

“操纵一个男人见效最快的方法是抓住他的阴茎,其次是抓住他的胃,你以为只有你明白这一点吗?”

裴忻整理着领带,退后几步,说道。

迟朔从长桌边缘滑下来,自然地拉上自己的裤子,眼含笑意地看着裴忻:“裴律,你真的很聪明,原谅我再次感叹这一点。”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嫖客。”西装革履的律师用一种类似悲悯的眼神看着他:“有的男人是有底线的。”

迟朔耸了下肩,面露揶揄的神色:“你已经嫖过了,大律师,你不能因为没付钱就强词夺理自己没在嫖。”

“……”裴忻似乎噎了两秒,但职业习惯让他忍不住反唇相讥:“上一次是你对我下套,这一次准确来说是我免费给你提供了一次服务。”

“OK。”迟朔说:“谢谢……你的服务?”

这个黑发青年的迅速妥协使裴忻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有预感就算顺着迟朔的话往下说也不会占到多少便宜,于是他冷哼了一声,重新拿起公文包,扭头就走。

迟朔没有阻拦,他脸上的笑意在裴忻夺门而出的那一刻彻底消失,他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尽了杯中剩余的液体。

“底线么。”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男人还有底线吗?”

***

郭恒回到房子的时间是夜晚十点多。

当他走进会客厅里时,毫不意外地发现这栋老式奢靡风别墅的第一层会客厅不止有他的妻子,两个手执香槟着装严肃的女人正在角落里谈话,在他进来时给了他匆匆一瞥,紧接着继续若无其人的交谈,另外有四个男人坐在二楼朝内延伸露台上打牌,沙发后面还站了几个面熟的人,而他的妻子正坐在沙发正中央,独自一人,隆起的腹部昭显着她怀孕的状态,乳房比以往更大,外扩和副乳一样严重,浮肿的双腿搁置在波斯进口的丝绣小凳上,女佣正跪在地毯上为她按摩腿部。

他从沙发后走过去,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从后面给了孕妻一道尽力轻柔的亲吻,妻子回过头来看他,他努力微笑,但上个月刚做过医美的脸笑起来并非那么自然。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亲爱的。”这样近的距离使得妻子令他作呕的扁平脸蛋近在咫尺,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大理石板,和唠叨琐碎的大肚婆别无二致。

“组里安排了学习,同事请假了,我值班到最后一个。”郭恒扶了下镜框,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油纸袋:“老婆,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那家煎包。”

“哦,是吗。”他妻子给了他一个在他看来敷衍至极的笑,仅仅是应付式地勾了嘴角,抬起下巴:“放那儿吧。”

一个女佣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纸袋,拿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连人带纸袋地消失了。这说明他的妻子没心情也不会吃他排队了四十多分钟才买到的夜宵。

而他的妻子昨晚才告诉他很想吃那家煎包,显然,她忘记了,忘得一干二净。

郭恒似乎是对这样的忽视习以为常了,他抬头顺着妻子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是拍卖会的直播。

“又看中什么宝贝了,老婆?”

“啊……”他的妻子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插话,摸着自己的后脖,转过头看向郭恒,笑道:“没什么,我看着玩的。”

他打心底觉得他妻子笑起来更像邪恶女巫了。一个有权的、有钱的、糟糕至极的邪恶女巫。

“我们是打算自己留着,还是……”他问道。

“我们?”他的妻子歪过头,好像被这两个字逗乐了,“是的,亲爱的,我们不会留着,你直系领导的直系领导的直系领导的……直系……”她掰着臃肿的手指,像是放弃了清点究竟跨越了多少层级:“……总之,小恒,和你没有多少关系,你只需要点个卯就行,你知道的,你是我的丈夫,你要充当门面,哪怕是不怎么的门面。”

电视里的直播画面播放到了一个明代青花瓷,拍卖人员口干舌燥地介绍着关于这尊古董的似真似假的琐碎故事,以便于赋予其超脱时代的历史魅力,使它的起拍价看上去不那么吓人。

“就这个吧。”他的妻子打了个哈欠,伸出一根小拇指作出指示,站在沙发后的某个男人立即接收到了命令,拿起口袋里的手机,并且走到壁炉边上,拨通了拍卖行的vip客户专属通道号码。

郭恒被电视里显示出的起拍价震得心脏一阵紧缩,光是这个起拍价就足以应付翟昌亮几百次了狮子大开口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起拍价数字不停地猛增,表情像是被扼住喉咙的肉鹅。

最终拍卖价格停留在了一个足以让他出卖灵魂的数字上。

他呼出了肺部陈涩的空气,手从妻子的肩膀上移开,扶了扶镜框。

“这礼太贵重了。”他犹豫着开口:“值得吗?”

“不值得,当然不值得。”他的妻子说:“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在那青花瓷瓶子里撒一泡尿。”

会客厅里的人都笑了,郭恒也只好跟着笑,尽管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是个笑话。还是他又被当作了笑料。

一个小时后,电视里的青花瓷被送到这间别墅里后,他就知道了他的妻子不是在开玩笑。

“送得真快。”郭恒陪着妻子等到了这个时间点,他明天要早起,他很累了,但为了陪伴妻子他选择喝下两倍含重度咖啡因的饮品:“我还以为有很多程序什么的。”

郭恒极少能和妻子有共同话题,只能通过适当展现无知的方式换取妻子偶尔瞥来的目光。反正他已经为这样的目光出卖过无数次灵魂。

“只有像你这样可爱的人喜欢走程序。”妻子道:“我不需要走程序。”

“撒尿吧。”邪恶女巫继续说道,朝向他扬起邪恶的唇角。

“我?”郭恒原本坐在妻子的旁边,拥抱着妻子的肩膀,他在她的命令语气下仓促地站起身,看了看被从暗箱里拿出的明代青花瓷,又看了看妻子:“真的要往那件……古董里……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