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群护短道,“我姐有那么可怕吗?”

邵诺道,“就是。”

三人进屋,大厅里正正坐在邵将军腿上撒娇,“爷爷,我放暑假啦!你带我骑大马逮蛐蛐儿吗?”

“你在爷爷这住,爷爷就带你骑大马逮蛐蛐儿。”

“那我要天天跟爷爷住!”

邵群坐在沙发扶手上,“你跟爷爷住不要爸爸和爹地啦?”

“那爸爸和爹地想我了就来看我,爷爷说小孩子不能天天看书写作业,眼睛会坏掉,要多骑马多抓蛐蛐儿!”

“你就是不想写作业,我还不知道你。”邵群拿手指戳他的小脑袋瓜子,一屋子大人围着他笑。

邵将军摸孙子冰冰凉的小胳膊,皱眉训他们,“车里空调是不是打太低了,正正胳膊冻得这么凉?”

邵群忍不住道,“爸,您以前可不这样啊,您不是说男孩子要多历练吗?!大雪天让我们站门外您忘了?”

邵将军面子有些挂不住,他也不知怎么了,这两年确实有点过分宠孩子的迹象,邵群邵雯小时候很少同他撒娇,他们更亲近自己过世的妻子,他那时候也忙,等他不忙了孩子也都长大了,后来邵雯生了茵茵,茵茵来的少,另一个是茵茵比正正更加鬼灵精,正正既会撒娇也带着点要人保护的可爱,同样都是在树上下不来了,茵茵就敢扯着嗓子喊卫兵救她,正正不一样,正正只信他,小孩子坐在树上哭得泪人似的喊爷爷。

“爷爷,你能接住我吗?”

“爷爷能接住。”

“你跟我保证。”

“爷爷跟你保证,你跳吧。”

“呜呜呜呜呜我不敢!”

“你跳,爷爷一定接着你。”

“那我要是摔断了胳膊和脚爷爷你保证能给我治好吗?”

“爷爷保证你掉下来一定完好无损。”

“那我跳了。”

小孩子稳稳当当落在大人怀里,先是愣了两秒,随后劫后余生般的大哭,边哭边吸鼻子,邵将军给他擤鼻涕,正正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爷爷,我以后再也不调皮爬树啦!”

第二天一早,问人呢,回说又爬树去了,玩够了坐在树杈上,“爷爷!正正饿啦!你快乐接我下去!”

他伸开手,小孩子信任无疑地跳到他的怀抱里,怀里摸出一个李子,“爷爷你尝尝甜不甜?”

“你怎么不吃?”

“第一个要给爷爷吃(>^ω^<)”

他年纪大了,他好贪恋这样毫无心机城府的依赖和信任,小朋友喜欢他全凭本心,打雷了吓得往他怀里钻,一面捂自己的耳朵一面拿小手给他捂耳朵,他以前觉得上天安排的天使这样的词汇真他奶奶的矫情,可是正正奶乎乎的喊他爷爷,要爷爷抱、要爷爷喂、要爷爷接……

他突然就不想板着他将军的腰了,他就是要抱他的孙子,喂他吃饭,送他上学,接他放学,让一队卫兵跟着他,然后那小孩儿又高兴又害羞地跑回来抱住他的腿,“爷爷,我刚才好威风哦!”

多年的将军生涯,那些他不愿却必要的牺牲让他变得心坚如铁,他时常陷入真实又虚幻的噩梦,那片天空下有雪山、有荒漠、有暗谷、有沼泽……

他往常只觉得院子里值岗的卫兵多余,浪费国家财力,他反复强调年轻的兵蛋子要送进部队里去历练,去真正的战场上历练,但在被这小萝卜头抱住膝盖的瞬间,他从未这么庆幸自己是个将军。

他用鲜血换来的殊荣和功勋,换正正一句“我刚才好威风哦!”

他比什么都高兴。

“爷爷让你一辈子都这么威风好不好?”

“好(>^ω^<)”

第26章

邵诺蹲在地上捏正正的小肉脸玩儿,仔细看,又看向李程秀,没心没肺道,“正正长得好像程秀啊!”

邵群李程秀心头一凛,邵诺有口无心继续说,“邵群你也多陪陪孩子,我瞧着正正的眼睛嘴巴怎么越长越像程秀了,平时在家肯定都是程秀照顾吧,来乖乖,再给姑姑嘟二个。”

她原意是想大家意识到李程秀对这个家的付出,却不想正戳了邵群李程秀的死穴。

邵正抱着邵将军的脖子笑呵呵跟小姑姑嘟嘴。

李程秀手心冷汗直下,差点洒出来,邵群不动声色,有力的大手托住李程秀的腰,撑着他,漫不经心地回,“鼻子不是挺像我的,又高又挺的。”

“这才多大,哪儿看的出来鼻子。”

“是啊,这才多大,你就看出来鼻子眼睛了?再说了,我平时多忙,哪有时间照顾孩子。”

邵群搪塞了三姐便推着脸已经白了的李程秀进厨房了,厨房门一关上立刻抱紧了怀里的人。

李程秀靠着邵群的肩膀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仿佛刚从过山车上下来,邵将军和邵家三个姐姐越是疼正正他就越害怕。

邵群看李程秀慌张的样子十分不忍,低头吻他,“别怕好不好,有我呢,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人敢说你。”

李程秀并不是怕邵家不承认自己,他怕的是他们突然不疼正正了,邵家的人之所以这么疼正正全因整个邵家都以为正正是邵群的孩子,一旦谎言被戳破,他担心邵家无端的冷落疏离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大人之间的纠葛毕竟和孩子无关。

因为邵诺无心的一句话,李程秀连着好几天心神不宁,经常抱着正正对比邵群的五官,越看越不像,心焦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白天给儿子煎鸡蛋饼还把食指给烫了。

邵群靠在门边看李程秀没平展过的眉头,等儿子睡了直接抄起李程秀的腰夹着往房间走,李程秀吓了一跳,又怕吵醒了儿子,忍着没叫出声,等出了儿子房间才打邵群的手,压低声音骂,“你干什么呀你!”

邵群大手抄过李程秀腋下,面对面将人托举着,李程秀怕掉下去慌忙夹住的腰,两只脚紧紧圈着,手也抱紧了邵群的肩膀,邵群不重不轻的打他的屁股,“我还问你干什么呢,好几天了,你正眼看过我吗?整天盯着儿子看!”

李程秀望着近在咫尺的儿子卧室,有些脸红,“回房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