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屿闻言一顿,那截树干便几?乎到了眼前,见状他一把拽过博士,霎那间又?是闷头钻进?了水下?。
断木从他们的头顶上方冲过。
殷屿在水下?睁开?眼,往下?游了些许,便见钱文锜的脚卡在了枯树和?藤蔓石头之间。
钱文锜见状也沉下?身,试图搬开?一旁的石头,却怎么也挪不开?。
一股股气泡从她的口鼻里冒出来,钱文锜不得不又?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息。
“我来。”殷屿也跟着浮出水面,他对钱文锜说道,指了指水面,“留意远处,视线放远,能看到多远就多远,就像刚才那样,有情?况躲不开?就往水下?钻,拿不准的情?况就立马叫我。”
他说完,换了口气,又钻进了水下。
他抽出匕首用力?地割着藤蔓,缠住博士的藤蔓又?粗又?韧,殷屿的小?刀硬是割磨了许久。
不多时,钱文锜又?沉了下?来,她神色紧张地用力?拽了拽殷屿。
殷屿见状立马看向钱文锜。
顺着钱文锜手指的方向,就见水下一具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头骨,巨大无比,就像是一辆小?型客车的车头,而它的牙齿犹如掘土机一般,被一大截枯木压在水下?,铲着沙泥翻涌着朝他们的方向撞来。
殷屿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一连串的气泡吐了出来,旋即他回过神,立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用力?地磨割着缠住钱文锜脚踝的藤蔓。
钱文锜也一口气憋在水下?,费劲全身力气试图扯弄开来。
她不断地去看那头巨大头骨与他们之间缩短的距离。
近了,近了……近了!
直到“啪”地一下?,藤蔓蓦地断开?。
钱文锜刚想顺着水流拉开?距离,却被殷屿一把抓住,就见殷屿拽着一旁的藤蔓一个借力?,两人翻身躲到了身侧石头的背后。
就听“哐”的一声闷响,头骨撞击了上来,殷屿将钱文锜牢牢护在身下?。
头骨和?那截沉重的断裂树干几?乎要把两人身前的岩石掀开?,但所幸,那块石头也仅仅是翘起了一点,随后又?随着头骨和?树干一道沉沉地坠了回去,停了下?来。
殷屿见状,这才带着钱文锜再度浮出水面。
钱文锜狠狠吸了口气,几?乎脱力?地漂在水上。
两人顺着水流往里漂,冰冷的洪水让手脚都开?始刺痛起来,殷屿知道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水面,否则无论是谁,恐怕都坚持不了太久了。
他四处张望,旋即招呼博士。
“博士,看到那边那棵树了吗?”殷屿指着远处一棵枝干足有成年人腰粗的树喊道,“水把我们带过去的时候,抓住机会抱紧它!”
钱文锜闻言不得不奋力?地抬头睁开?眼看,她很快锁定了殷屿说的目标,那是一棵足有十多米高的椰枣树,在一片洪水中?分外分明?醒目。
她点头大声应道:“看到了!”
洪流裹挟着两人,几?秒前还在远处的椰枣树,不过是说话的功夫间就跑到了眼前。
钱文锜奋力?地越过水流,用力?扒住了树身,但是压根没过几?秒的功夫,洪水就将她冲开?了,她尖叫一声,猛地又?被水带出去了好几?米。
殷屿也随着她被甩了出去,两人又?花了许多功夫才勉强在混乱的水流里保持住了平稳。
“我不行,我、咳……”钱文锜又?被水流卷着拽了下?去,呛了一口水,旋即被殷屿抓起来,她浑身冷得发抖,唇色更是惨白一片,她不由地生出了一点绝望,“我做不到,我……我抓不住它……”
她试图扭头去看殷屿,却被殷屿打断,只听他沉声道:“你可?以的,博士,我们必须尝试,留在水里的时间越长,情?况越糟糕,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我抓不住它,水的力?道太大了……”钱文锜摇头喃喃,她真的几?乎精疲力?竭了。
“水流在放慢,我们的机会概率越来越大,可?以的博士。”殷屿说道,他必须一只手托着钱文锜,才能让对方不至于一直脱力?地往下?沉。
他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黑发湿透凌乱地落在眼前,但他的语速仍旧有条不紊:“洪水把我们带进?了林木带,这片树林成为了洪水的缓冲带,越往里,水流越慢,找准机会,抱住一棵树,我会托着你,把你举上去。你只要紧紧抱住它就够了,你能做到。”
钱文锜听着殷屿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有力?而坚定,她听不见一点急促又?或是慌乱,无形中?让她也下?意识地慢慢平复下?来。
即便她仍旧又?冷又?浑身发疼,即便她仍旧感到虚弱无力?,但她只是颤抖着应了一声,抿紧了唇:“好的,好的,好的……”
她重复地喃喃着,就好像在给自己打气一样。
钱文锜感受着身下?的水流,就如同?殷屿说的,水流的速度在放缓,而这,甚至是肉眼可?见、亲身可?以感受到的。
这些树木让洪水减速。
钱文锜近乎是欣喜若狂的,她看向远处,越是往里,水面上漂浮的杂物越多,就好像全都堆积在了那儿一样。
钱文锜知道那是水流流速缓慢的另一个表现。
她深吸了口气,侧身准备着,踩着水流,当水流将她往前推的时候,她一个用力?猛地扑了上去,紧紧环住了面前的椰枣树。
“我抱住了!我抱住了!”钱文锜大喊。
过了两秒,她才听见殷屿的声音:“很好博士,不要放手,听我说的做。”
“好的,好的。”
殷屿单手钩着钱文锜博士的腿弯,将人往上托:“腿勾着树干夹紧,贴紧树干。”
“腹部收力?,手臂往上举,抱紧树干。”殷屿低声说道,“我数三二一,然后大腿发力?往上拱。”
“我尽量,我没力?气了。”钱文锜紧紧把脸贴在了树干上,声音里带着痛苦的嘶哑声。
“好,三、二、一,往上!”殷屿低喝一声,单手托着钱文锜的那条胳膊肌肉骤然绷紧,青筋顿时鼓起,肌肉涨得充血。
钱文锜艰难地往上拱,只是稍一松腿,人就几?乎要往下?掉,叫她不得不夹紧了树干,不敢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