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发黑,脸小,更显她脸色苍白,五官也素,但素中带着楚楚动人的病容,仿佛那咳两声就会死,手支着床,连坐着都没力气的病美人,更加惹人怜惜。

尤其这楚楚中带着清冷,清冷里又有丝倔强不屈,总之,看着就又让人心疼,又想骂她,但又骂不出口,那种又爱又痛惜的感觉。

燕荔阳道:“我看着,你这脸色好多了,看来师兄的回转丹还是有效果的,这丹药,用得是一颗千年以上的灵芝与百草所制,补元气,补气血的效用特别好,不过,虽如此,回转丹对根基的效用不大,以后还得找些补根基的药,我把把脉,看一下。”

说着,燕荔阳走到床边,元樱拿了凳子过去,又取了披肩给祖宗披上。

现在有披肩了,三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都走了过来。

阙清月将手放在被子上。

燕荔阳指搭手腕,然后闭目一会。

“咦,这恢复的还真不错,我前两日把脉,你这虚得还有些厉害,今日元气竟然充盈许多,待一会,我拿些千草大乌丸,配着汤药你先吃着,平时多走动走动,好得能快些。”

燕荔阳收回手:“行了,我还有活要干,这山谷现在,就我和师兄两人,其它几个师弟都在外面寻药,还有两个小药童,什么活都得我来干。”

“多谢燕前辈。”阙清月道。

燕荔阳摆手道:“有什么可谢的,我这条命,还是你们救的,若不是你们破了那黄泉域,老道早就死在那贺图手里了,他奶奶的,生前死后,都不消停。”说着,转身离开了。

阙清月目送人离去,这才收回被子上的手,低头扯了下被子缎面。

余光扫了床边三人一眼,她未说话。

刘司晨先磨蹭过来,对着坐在那里的阙清月道:“那个,说起来,就像梦一样,那天,我我好像已经死了,现在,又活了,那个不管怎么样,我刘司晨,以后赴汤蹈火,只要白衣你说就行……”

旁边鹿三七在后面吹风点火道:“别看他现在信誓旦旦,一点也不妨碍他背后说你坏话。”

“你滚啊!”刘司晨骂了一声:“谁,谁说她坏话了?我就说过她长得好看,那也算坏话啊?”说完心虚地望着床上的人。

阙清月也微偏头,眼神看向他,仿佛问他。

你还说我坏话?

刘司晨立即摆手:“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不说,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说完赶紧走开,还顺手推了鹿三七一把,恨不得再踹他一脚。

“就你话多,和元樱一样欠打的东西!”早晚挨揍!

鹿三七摇着扇子,躲开他的脚,笑道:“白衣,我与刘凤鸡不同,以后,小生有礼,给白衣当牛做马,誓死跟随……”

阙清月扭开脸,不想听这些话:“好了。”她阻止鹿三七说下去。

看着被子叹气,就知道,这几人肯定猜到了,本来死而复生的事就很玄妙,他们从未忘记当时死亡的感觉,虽然那像是一场梦,但梦中的绝望是真的,痛苦是真的,死亡,亦是真的。

阙氏祖宗当年立宗,就是以逆天改命,转死为生的通天神通扬名。

“你们别这样。”她看向自己的手,说道:“你们是为了我的身体,想上山买泉水,才卷入到黄泉域中,护我的这份情谊,我都记在心里,这件事,没有谁要谢谁,如果有,只有我谢你们……”

她本就虚弱,声音中气不足:“这一路上,你们每一个人,对我都颇多照顾,多谢了。”说完看向他们,没有这几人,她不可能活着走出丰原山脉,也根本走不到这里来。

这祖宗平时说话清凌凌的,不高兴时能噎得人上气不接下气,此时,难得有这么诚恳煽情说话的时候。

听之动容,说得刘司晨,泪花都飘出来了,“呜呜。”

阙清月瞥他一眼,“行了,你想哭,出去哭吧,哭起来怪难看的。”说完,嫌弃地移开视线,低头看向手与袖子。

刘司晨:……

上一刻还感动的要落泪,下一刻,他就感觉到有冰在他脸上猛拍。

八尺男人,冒着泪花,愣在当场,“这,你……”

“你什么你!”鹿三七将刘司晨拽出去了,“你哭起来确实难看,她又不是第一次说了……”

两人拉拉扯扯:“我哭起来难看?你不看看你,你笑起来跟哭似的!”

“我鹿三七不比你帅多了?你那张脸青白交错跟变脸似的,人家病才刚好,吓到人家,快走吧!”鹿三七一脚踹过去。

元樱趴在床边,头拱在阙清月的腿上。

阙清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躺在地上抓着她车轮不放的小孩子。

然后,她看向东方青枫。

“你不会也要跟我道谢吧?大可不必,若不是你拼死救我……”

若不是他,无人能抗半步天灾的西丰贺图,“你谢我,我怎么承担得起呢?”

她注视着眼前人,是他,在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哪怕自己身死,亦记得承诺,守护她周全。

看到的那一刻,她心中动容,她觉得,三千两黄金,买不到这样的护卫。

初时觉得三千两颇多,可现在,她看向幔帐,看向周围,却觉得,那情谊,比千金重,比万金重,比命重。

她担不起。

他就没想过自己吗?他会死。

“你的身体没事吧?”阙清月问他,虽然不懂他的功法,但那蛟龙出来,蛟煞离体一击,真的会没事吗?

若这一招,能够随意使用,那他在第一次偷袭贺图时,就不会只用千人斩,直接用此招便好。

她猜测,那很可能是同归于尽的一招,但现在东方青枫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应该,没事吧?她不确定。

“我?能有什么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东方青枫背着手看着床上人,手中握着刀,他想靠近,却又见她身着薄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