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1)

深深抒了几口气,她说:“我不想跟你吵。”而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往卧室走。

进了卧室,她闷闷坐在床边,没多久,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程隐和沈晏清吵架了。两个人都动怒生气,这在她回国以后还是第一次。

沈晏清摔门走了之后一直没回来,没给她打一个电话,她也没有给他发半个字消息。晚饭是她自己做的,吃完洗漱过早早就睡下。只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手不自觉抚上肚子,她侧躺着出神,感觉有些奇妙。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外面突然有动静。起身的动作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后停住,她重新躺好,闭眼假寐。

沈晏清回来了。他没有开灯,脚步不重,在她身后躺下,像往常一样抬手环住她,胸膛紧贴着她的背。唯一不同的是,一向不怎么爱喝酒的他,身上带上了酒味。

程隐闭眼不动,他也没有动。过了会儿,她皱着眉,抬脚往后踢他:“去洗澡。”

他没说话,只是埋头在她脖颈处,灼热呼吸里都带着浓重的酒味。

“你喝了多少酒?”她睁眼,转了转头,不过还是没能看到他的脸。

他倒是终于说话,喉间略微沙哑:“没多少。”

程隐抿了抿唇,他的手掌忽然覆在她肚子上,掌心温热。她顿了一下,以为他要就晚饭之前争执的内容再说什么,正要开口,他动了动喉,在她颈侧道:“……如果,如果医生说很危险,你一定要听我的。”

她微愣:“你肯……”

话没说完,他也没答。只有那呼吸又沉又闷,听着就教人心里泛酸。

程隐敛下眸,将手放在他手背上,轻轻握住。

“程隐。”良久,他埋首将唇贴上她白皙的脖颈皮肤,低沉声线在黑夜中染上了从未有过的哽咽,“……你这是要我的命。”

沈家那边是沈晏清去交代的,沈承国知道之后气他拿生病当儿戏,罚他在书房跪了三个小时还不解气。连一向好脾气的沈修文都有点不高兴,觉得他没事找事纯属有病。而后面对程隐,一个个态度却完全不一样,生怕磕着碰着,就差拿她当易碎娃娃供起来。

医生说程隐的身体状况并不算太糟糕,好好养着,大致上是没什么问题。但也不排除有危险,所以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照看。于是在检查过后,程隐开始了漫长的十月之期。

之于这一事上,沈晏清彻彻底底败给了程隐,毕竟就连生气摔门走人,也在几个小时后自己乖乖回家,要他真拿程隐怎么样,他实在是没有这个本事。

秦皎知道消息后,当即腾出空,拎着大包小包来见程隐,摸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啧啧感叹了半天。陪着秦皎一起来的段则轩总觉得沈晏清看上去并不是那么高兴,可是他又忙活个不停,忙前忙后,就差连头发丝都给程隐照顾到了。管不住嘴好奇问了几句,只收到沈晏清一个斜眼。

沈晏清心里确实并不欢喜。但在内心一番挣扎之后,只能认了现实,从沈承国面前跪完回来,就干脆把公司里所有东西都搬到公寓,以便随时照顾她。

送走秦皎和段则轩两人之后,程隐捧着准备好的一堆名字,奔去厨房问正在煮饭的沈晏清:“你看,你觉得哪个好?”

他拿着汤勺正尝味道浓淡,朝本子上扫了眼,嘴角一撇:“哪个都不好。”

第51章

兴冲冲挑名字的程隐被他的回答一噎,不高兴:“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好好看看吗?”

沈晏清才不想好好看,对面前一锅汤都比对那些名字有兴趣:“名字的事让爷爷想,你去坐着。”

程隐瞧了他一会儿,合上本子,转身走回客厅,踩得地板直响。沈晏清侧头看了好几下,无奈把火调小,盖上汤锅盖子出去找她。在餐厅和客厅间的小阶梯前拉住她,他手搭上她的腰,垂眸睇去:“又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她撇嘴,“不是你让我回去坐着么。”

沈晏清叹了一声,抚她的发,说:“你知道我心里不好受,还拿这些来给我看。”他又安慰道:“爷爷说了,名字他来起,你不用想那么多。”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程隐挑眉,试着引导他,“你总不能就一直这样板着张脸,你担心我会死所以成天郁郁寡欢,那我……”

“别乱说。”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晏清打断,他皱眉,“好端端把什么死不死挂在嘴上。”

对于他的忌讳,程隐觉得真没必要:“有什么说不得的,都是事实。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保证我会好好养身体绝对不会死……”

沈晏清干脆一把将她的头摁进怀里,没给她继续往下说的机会。拧着眉将她圈紧了,他说不出的无奈:“我知道了,多少个名字我都选,你安静些。”别再把死不死挂在嘴边,她每说一遍,他心里就要被一只大掌捏一遍,难受得紧。

“晏清……”

“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好。”他在她颊侧亲了下,站直后道,“都选了哪些名字,我看看。”

程隐没有翻开给他看,抬眸视线朝向他,眨了眨眼,看了许久。而后莫叹一声,双臂回抱环住他:“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出事。”

这个话题说轻巧也轻巧,说沉重,也是直逼心门教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重。

沈晏清没再继续说,手在她背后轻抚两下,怅然不已:“除了你没人能气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哪怕气我一辈子都行。”

随着月份渐大,程隐行动越加不方便,晚上睡觉的时候尤甚,平躺喘不过气,侧躺又累,每晚辗转反侧过一会儿就醒,闹得沈晏清也睡不了觉。稍好些的是吃东西方面,孕吐情况不太严重,偶尔没忍住吃多了,才会吐一吐,大多时候吸收得很好。

她胃口大增,却不见长肉,除了一天比一天明显的肚子,脸还是瘦的只有巴掌大。好些次沈晏清摸着她的脸百思不得其解:“该喂的都喂了,你怎么就是喂不胖?”而后视线投向她的肚子,眼光沉沉,不像是在看孩子,倒像是在看仇家。

程隐见天寻摸事情打发时间,远在国外的容辛开始世界各地奔忙,在她怀孕初期得知消息,打过几次跨洋电话,到怀孕中期,程隐几乎每周都会收到一封容辛从所在地寄来的明信片。

随着明信片一起的还有世界各地的风景照,容辛亲手拍的,每张照片后都有他手写的字,有中文,有英文,两种语言都写得很隽逸。在这个讯息时代,联网不需要半分钟就能发送的图片,用这种笨拙而原始的邮寄方法,平添了许多美感。

程隐本来怕沈晏清会吃味,不想他却很淡定,几次碰见她在读明信片,都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走开,把时间空间完全留给她。次数多了她不免好奇,拿着新收到的明信片去找问沈晏清:“大哥又给我寄了卡片,你不生气吗?”

沈晏清喝着水,眼尾斜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不然呢……程隐默然腹诽,不管形象不形象的,他是个醋坛子绝对没跑。

醋坛子沈晏清淡定无比,放下杯子说:“看看明信片调节调节心情挺好的。”说罢顺手在她头上一摸,转身进厨房煮饭,留下她在原地呆怔。

程隐觉得沈晏清在这件事上像转了性,直到容辛忙里偷闲和她视频连线,听说后一脸诧异地开口:“就是因为沈晏清,我才寄了那么多明信片,你不知道吗?”

程隐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沈晏清……?”他们什么时候有的联系,她真的完完全全一点都不晓得。

视频中,容辛的笑容一如既往,他说:“孕期情绪容易有波动,沈晏清怕你心情不好,拜托我有空多开解你,让你不要被不好的情绪侵扰。所以我才不停给你寄明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