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1 / 1)

热水洒在脸上,一个?个?浸湿毛孔,大太监舒爽地放松了身?体,一天?的疲惫在热水中消去一半。

今晚的天?儿?暗得很早,也比往常冷,大太监在院中随便搓了两把脸,准备倒水回屋,他把水盆端起来,半眯的眼?中忽然发现院中多?出了一个?人,站在大树的后面,气息安静。

大太监吓得水洒了一半,他看见自己衣摆上沾了大片水,怒火腾腾烧起,大声喊:“那边那个?,你在那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月色朦朦胧胧披在树影上方,大太监厉声吼了大半天?,没有得到那个?人一点回音。

大太监粗喘了一下气,把水盆放下,准备走到树后把这吓人的孽障揪出来,但他越是走,背上的鸡皮和寒毛越是扑簌簌往外冒。

他发现那个?人……

竟然没有腿。

一尺八往上,脸型刀削一样锋利,眼?睛是竖瞳,看人的感觉像是盯着一具尸体,腰间两边的肌肉夸张深凹,肌理连着一条巨型的蛇尾,上粗下窄的尾巴缀满鳞片。

不是人。

是人蛇怪!

大太监腿间一软,裤子间被濡湿了一块,淅淅沥沥渗出了尿液,他脸色全白,看着树后那一动不动看着人的怪物,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大太监平常捞的油水不少,身?上肉多?,倒下去发出了巨大的闷响。

树后的人蛇只?看了他一眼?,便鬼魅一般游动着消失在了院子里。

人蛇在宫中游走了数十个?宫殿都没有看到御医的影子,最后他在一间比别院都要?大都要?豪华的寝殿前?停了下来,还是藏在了树后。

他不在寝殿前?门,而是在寝殿的右侧,人蛇看到一扇窗户打开着,里面的皇帝被压在床上面红耳赤。

那个?人是于胶怜。

人蛇以?前?见过一次于胶怜。

就在于胶怜看上御医,并屡次骚扰御医之后,御医照常去林子里时无意诉了一次苦,那天?他偷偷跑来了皇宫见了一次于胶怜。

人蛇没有美丑观念,他分辨不出好看不好看,只?记得那时候他见到于胶怜满脸的欲望和饥渴,仿佛只?要?来个?合他胃口的人,他全部都来者不拒,看得他恶心。

可屋内的于胶怜明明还是那张脸,脸上却完全没了饥渴的需求。

一小团趴在床上,像团搓出来的巨大糯米。

不知怎么,人蛇感觉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他木讷地看着屋内的糯米长出了手和脚,嘴里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心跳持续不停地飞速变快,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心脏跳得身?体很难受。

他病了。

要?找御医看病。

人蛇得出了一个?结论,接着他游动起尾巴,准备离开皇宫,而在转身?之际,角落里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屋内的宋吟第一时间听到了屋檐上的动静,当?时兰濯池又开始胡言乱语的,他没听太清,但能确定是从屋顶上传下来的。

现在已经?是丑时,有可能是皇宫里的野猫或者什么小鸟飞到了上面,但宋吟不放心,他想出去看一看,真是野猫也能安心下来。

他推开一只?膝盖压着床边的兰濯池,下床朝门外那边走,走到一半想起兰濯池恐吓他的那些?话,他又匆匆跑回到屋里拿起了狐裘,披到外面裹得一点脖子都没露才敢走到门口。

兰濯池在后面重新拧好盖子,用手帕一点一点擦去指腹上的软膏,余光看到于胶怜这畏畏缩缩跑去穿衣服的动作,心情莫名变好,罢了,他不计较小皇帝这些?天?耍弄他。

宋吟推开了门,屋外黑漆漆的,一眼?望去连个?鬼影都没有。

兰濯池把金疮药扔到桌上,走到宋吟身?边:“陛下听到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宋吟说:“屋顶上,我?出去看看……”

他刚抬出一只?脚,却又马上收回来,视线下移,看向门口地上摆着的一个?长长的瓶子。

瓶子里插着一个?小心翼翼挖出来的粉花,长长一条放在瓶子里,瓶口还沾着一些?泥土。

晚上吹风,吹得那小花朵左右摇了摇。

宋吟晚上回宫的时候明明是没有的,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一朵花。

就像是谁送给?他的礼物。

第102章 逃到林里的可怜皇帝(7)

宋吟最后也没找到这朵花是谁放在门口的。

他?把花连同瓶子一起拿起来, 神情迷茫进了屋,将脆弱的快要被吹散的野花放在了桌子上。

吐出一口气,宋吟抬头看, 看到兰濯池还站在一旁, 眉间放松着?,俨然一副没打算走的模样?, 干什么啊这又不是他的义庄,还准备留下了?

宋吟不再优柔寡断, 这回干脆地把兰濯池赶出了宫,念兰濯池是初犯还是右相的人, 他?不计较那么多了, 但他以后不可能再会让兰濯池进宫。

本来就是义庄的人,本职就是每天下葬尸体, 老?往皇宫里跑, 像什么样?子。

宋吟赶走了一个让自己压力很大的男人,总算感觉屋子清静下来,他?把外袍脱下整理好, 最后看了一眼桌上来历不明的花, 怀揣着?疑惑的情绪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宋吟快速结束了早朝, 又跑去御膳房摆了一餐盘荤菜, 躲在门口看到外面?没人经过,于?是端着?餐盘鬼鬼祟祟掩人耳目地往僻静的牢房走。

昨天他?去了一次牢房,知道那里有多阴冷, 所?以他?还偷跑去御药院抱了两件乔既白的厚衣袍, 准备周全才推开牢房的门。

不知道乔既白醒没醒。

应该醒了,乔既白那个人一点不良作风都?没有, 也是这样?才把于?胶怜迷得脑子只剩黄料,现在已经过了亥时,应该没再睡了,他?进去不会把乔既白吵醒。

牢房里常年没被太?阳烘晒过,现在又是大冷天,气息既压抑又冰冷,宋吟一进去被冷气一丝丝侵入了皮肉,忍不住抱紧衣袍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