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爱,也只想爱宿承临。

他同我一样可悲。宿承临想着,心中防线猛然一松。

“我不剥夺你的权利,只是你想好,是不是还要爱我。”蒋允衡从未见过宿承临如此阴沉的模样,像阴影中潜伏的野兽,隐藏着獠牙随手准备猎杀,“这是你最后改口的机会。”

蒋允衡需要一个人来爱,宿承临不需要爱,但他想要完整,想要蒋允衡。

只有这样,他们才是真正落在凡尘里。

蒋允衡微微抬着头看着他,这个角度的蒋允衡异常漂亮,宿承临看着他淡色的嘴唇嗫嚅了下,然后张口。

“我要爱你,没有第二选择。”蒋允衡说,“直到我死也没有。”

十八九岁的人都喜欢说爱,而且一定要加个一辈子,不把自己下下下辈子都加进去,好像就不够真诚一样。

但大多数爱侣就算把自己的生生世世都加进去当做赌注,这段感情往往还是无疾而终。

宿承临很清楚,男人嘴上说的话没几个能实现的,说的爱更是凤毛麟角,但他还是笑了,他笑着揽过蒋允衡,狠狠亲了上去,说亲也不像,更像野兽间残虐的撕咬,充满腥气的血顺着他俩的嘴角往下流。

“等我,”宿承临的唇被血染得殷红,他抵着蒋允衡的额头,说,“你敢骗我,我直接让你快进到下辈子。”

蒋允衡嘴唇被他咬得稀烂,还直流着血,巴巴的又亲上去,边亲边发出含糊的声音。

“呜,不骗你。”

蒋允衡以为的天边花开在了自己手心上,灿烂夺目到他几乎落泪。

“好了,”宿承临往后仰了仰头,把自己的舌头从蒋允衡嘴里抢回来,鲜血和口水顺着他的舌头往下拉丝,色情得要命,可他偏偏没注意到,只偏过头躲避蒋允衡的亲吻,“你现在乖乖回病房等我,等我解决完了这边的事,我就来找你。”

蒋允衡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竟然乖乖的什么也没问,呆头呆脑的被宿承临扶回病房了。

宿承临把他送回病房,又亲了一口作为道别。

蒋允衡没注意到,宿承临出门后并没有快速离开,而是站在他门外,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隐秘的注视了他一会。

半晌他扯开嘴角,隔着玻璃点了点蒋允衡的脸,用几乎宠溺的语气说了句。

“蠢货。”

他说完深呼一口气,转身向手术室走去,根据他的计算,这时候她应该在电梯里了。

果然他刚走到手术室,屁股刚刚一坐下,手术室这旁的电梯滴一声打开,宿承临抬眼,和一个充满上位者气场的漂亮女人对上了眼。

“妈。”他喊。

妈,我要生下来

宿颂仟垂眸扫了宿承临一眼,穿着高跟鞋的脚踩在医院地板上发出脆响。

“大宝,你又在外面给我惹祸了。”宿颂仟走到宿承临跟前,修长的手责怪一样推了下宿承临的脑袋。

然后她转过头,摸着秦沁的脑袋看向柯家管家,依旧是笑着:“小柯情况我有听他们说,不管这次手术情况如何,凶手和小柯都等不得了。”

柯家管家点点头:“您也知道了。”

宿颂仟凌厉的脸上笑意更浓:“想不知道也难,但现在有些更重要的家务事,这小子我就带走了,小沁留在这里,足够了。”

柯管家又点点头:“您随意。”

他话音刚落,宿颂仟就去拉宿承临:“臭小子还不走,一天到晚在外面惹祸。”

宿承临没动,他看着宿颂仟,一字一句的说:“柯子还在里面,起码等他出来吧。”

宿颂仟的表情一下变了,本来就狭长上挑的眼睛眯了起来,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真的吗。”

你、在、意、吗。

她冲宿承临动了动嘴,无声的四个字砸向宿承临。

“走吧。”她再次拉宿承临,这次宿承临顺着她的力站起来,冲秦沁说:“有事告诉我。”

秦沁点点头,目送他们进了电梯,电梯一层一层下降,直到降到一层。

宿承临跟在宿颂仟身后,两人一路无言,一直到了车上,宿颂仟坐上驾驶座。

“司机呢,你自己穿高跟开车来的?”宿承临打破了僵局。

“还不是你个混小子,搞得我司机都来不及等,火急火燎的赶回来的。”宿颂仟的语气堪称情人之间的亲昵,“我根本不敢相信我听到的,怀孕?谁怀孕了?隆医生说出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

她说着,从后视镜里看向宿承临,像精致的人偶一样笑着:“谁的?”

宿承临下意识一抬眼皮,向骨科大楼看去,正好看见高楼上蒋允衡扶着窗户旁的扶手往前跳的样子。

估计是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了,觉得不对劲了,出来找自己了,宿承临嘴角一翘:“是谁有什么意义,你逮他出来有什么意义,打了不就行了。”

“也是,”宿颂仟笑着,“不准再犯这种错误了。”

“嗯。”宿承临隔着厚厚的玻璃,目光深沉的最后看了眼高楼之上的蒋允衡的身影。

这可能是见他的最后一眼了,宿承临恨不得把他刻进自己脑子里。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烦人的事,给你说个有意思的,你还跟清自寺的主持有联系吗?”

“什么寺?”

“清自寺,小时候我和你父亲带你去过几次的。”

宿承临放松的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姿态随意的说:“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