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席比往日里的饭都好吃, 但还是比不?上?沈初漓平日在家里专门为陈岁禾做的。

好在陈岁禾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在沈初漓的投喂下勉强吃了几口, 她就?坐不?住了。

碰巧有认识的女知青冲她打?招呼,跟沈初漓说了一声便?离席了。

沈初漓她们跟王村长和主家一桌吃,待陈岁禾离开后,王村长就?拉着沈初漓絮絮叨叨起来。

絮叨许久,末了,王村长好奇的瞧着她问道:“初漓啥时?候会写字了?写嘞真好看,改日教教村里那?帮半大姑娘、小子们。”

沈初漓笑笑没搭腔,她就?是这性?子,王村长也不?在意,拉着她唠起了别的。

结婚是难得的喜事,主家把自己家酿的一点酒给抬上?来了,村长贪杯喝得烂醉。沈初漓吃的差不?多了,趁机溜了。

陈岁禾还在知青那?桌跟朋友聊天,女知青偶然问起陈岁禾的打?算。陈岁禾摸着下巴思?索,半晌说道:“肯定是要回家呀,我爸爸妈妈还在等?我呢。”

沈初漓刚好听到这句话,脚步微滞。女知青瞧见她过来,赶忙撞撞陈岁禾,陈岁禾疑惑的回头。

瞧见沈初漓来接她了,便?站起来跟朋友告别,蹦跶着跑到沈初漓身边。

“都聊什么了?”沈初漓眉眼弯弯,轻轻的帮她戴上?帽子和围巾,整个?人都看起来温柔了许多,“冷不?冷?”

见陈岁禾摇摇头,沈初漓没忍住笑了,牵着她的手离开。

女知青们瞧着她们俩的动作,只觉得牙疼。

这怎么,比搞对象的男女还腻歪呢。

回到家里,陈岁禾身上?一层层袄子终于被卸下,温暖的屋子里,陈岁禾穿着单薄的衣服振臂欢呼一声。

伸展伸展身子,她瘫在床上?发呆。

沈初漓收拾完东西进来,看她侧趴着,眼睛快要闭上?,走了过去。

“村长说明天叫我去镇上?拿些东西,你要不?要去?”沈初漓手背轻轻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要去的话,我明早叫你。”

去镇上??

陈岁禾一听,可就?不?困了!

插队半年了,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地头。村里都没出?去过,别说去镇上?了,邻村都没去过呢!

“当然要!”陈岁禾坐直身子,认真叮嘱她,“你一定要叫我哦,不?醒就?把我晃醒!”

说完,她想?起了什么事,一骨碌从?床上?下来,钻进衣柜里一阵翻箱倒柜的找东西,过了一会,她捧着一捧钱跟粮票塞进沈初漓手里:“明天带我去买点书,这些都给你好不?好?”

手里沉甸甸的手感,叫沈初漓回神,她点点头。

陈岁禾这次格外认真,生怕沈初漓忘记叫她,一个?人偷偷进镇了。一整天,陈岁禾都在反复叮嘱她不?说,睡前又叮嘱了一遍。

“好,记得了。”沈初漓帮她盖好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明早一定叫你。”

翌日,天还没亮,沈初漓就?起床换好衣服了。

她走到床边,轻轻晃动陈岁禾,叫她起床。但陈岁禾困得很,脑子晕晕沉沉的不?说,眼睛也像是拿米糊糊黏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又叫几遍,陈岁禾却禁闭着眼睛,怎么也醒不?来。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无奈,沈初漓只能?亲自上?手给她换衣服。

屋里不?冷,但也没被窝里面暖和。沈初漓点了盏煤油灯,在昏黄的灯光下帮陈岁禾换衣服。

黑黝粗粝的手和白皙娇嫩的皮肤相贴,形成反差极大的鲜明对比。

陈岁禾的皮肤像是丝绸牛乳一般,惹得沈初漓犬牙痒痒,莫名的,想?凑上?去,在她的肩头啃上?一口磨磨牙。

陈岁禾睡得极沉,沈初漓怎么摆弄她都没醒。忙活半天帮她换好衣服后,沈初漓背上?包,装上?干粮跟水壶,抱着还在睡梦里的陈岁禾来到村口。

村口,村长借来的驴车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沈初漓抱着她上?去,找了个安稳的地方坐下,将陈岁禾护在怀里。

陈岁禾是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路,醒都没有醒过。一直到驴车在国营大饭店门口停下,她才迷迷糊糊的在沈初漓怀里醒过来。

她睁开眼,在沈初漓怀里醒来会儿神后,才拍拍她,叫她放自己下来。

镇上?比村里不?知道繁华了多少倍,路边随处可见着国营超市跟饭店,路上?的每个?人的穿着深蓝色、军绿色的工装,但跟京市相比,还是稍微差些劲儿。

“饿了吗?”沈初漓帮陈岁禾扶正帽子,轻声问道。

陈岁禾点点头,沈初漓便?牵着她走进一家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里的吃食可不?便?宜,沈初漓还是头一回进来,跟陈岁禾闲庭熟路不?同,沈初漓格外局促。

看着陈岁禾大方的点单,沈初漓心里不?由冒出?一股子自卑感。

这是有记忆这十几年,她初次冒出?不?自信与自卑。

陈岁禾拿着两个?包子蹦蹦哒哒回来,满心欢喜咬了一口,便?全塞给沈初漓了。

“?”沈初漓拿着两个?大肉包子,有些疑惑:“怎么不?吃了?”

只见陈岁禾皱巴着小脸,耸耸鼻子,眉宇间对包子的嫌弃溢于言表。

这包子,还没最开始时?,沈初漓给她包的野菜包子好吃呢!

“要吃你做的。”陈岁禾娇蛮的指使?道:“这些,你自己吃吧。”

沈初漓三?差五错二的把两个?包子塞完,她扯着陈岁禾在一张小桌子坐下,从?包里掏出?早上?出?门时?带的吃食。

虽然已经考虑到陈岁禾可能?挑嘴,但她总觉得,镇上?国营饭店里的饭会比自己做的好吃,于是便?没带太?多,干馍馍跟饼子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