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漓不语,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陈岁禾。

周围人瞧见她?们的动作, 酒意都清醒了几分。

嗨, 这可是修真界难得的大瓜呢!

从前就有人言, 陈岁禾这性子定会孤老?终生, 去?修劳什子无情道。

可如今, 她?和她?准道侣,就这么明晃晃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拉扯说话, 可是叫人的好奇欲都提起来了。

周围的视线越来越炽热,陈岁禾想走,但一想到自己失忆前和沈初漓的关系,以及林滢今日?说得话,她?硬生生止住了。

若现在离席,她?是走了,但小师妹不知又要遭受多少非议。

陈岁禾不想让那些话,扎到沈初漓身上。

“抱歉。”她?轻轻握住沈初漓的手,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与人亲密,陈岁禾还是十分羞涩的,但她?还是坚定不移的将自己的态度表明,“我不知道后来会那样,从此之后我会记住的,去?哪里?会跟你?说的。”

她?脸上一层薄红,目光羞怯却?又强迫自己看着?沈初漓的眼睛,湿漉漉、悦动着?星光。

陈岁禾瞧见沈初漓眸低情绪翻涌着?,似乎有晦色闪过,但仔细去?瞧,却?只瞧到一片欢喜之意。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看着?沈初漓那副十分欢喜的模样,陈岁禾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接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初漓抱了满怀,热情又黏糊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好师姐、好穗穗,你?是在同?我解释,安抚我吗?”

沈初漓像只毫无设防、热情洋溢的幼犬,一头扎进陈岁禾怀里?嘤嘤呼呼的撒娇。

叫人……招架不住。

防止两人后仰摔倒,陈岁禾伸手轻轻搭在沈初漓的腰间,缓缓的在她?背上轻抚着?安抚她?。

“是。”她?十分笃定道,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我不想因为那些不必要的原因,让别人非议你?。”

闻言,沈初漓身子一顿。

在陈岁禾忍不住疑惑时,她?突然双臂收紧,将脸深深的埋进陈岁禾的颈窝中。

“小师妹?”察觉到颈窝一热,陈岁禾疑惑的唤了一声,手上安抚的动作也忍不住停了下?来。

沈初漓紧紧埋在她?的颈窝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滴落在陈岁禾白?皙的皮肉上,顺着?隐入她?的领口。沈初漓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哽咽从唇角溢出来。

直到现在,她?心中的不安感再次放大。

若是说重生是上天的用意,沈初漓一直惴惴不安得猜测着?,那祂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因为她?作恶多端,再重走一遭的惩罚?还是对她?怜悯,让她?弥补遗憾心想事成?

没人能回答她?的疑惑,她?只能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靠着?自己慢慢摸索着?。

没人知道,当她?刚回来就被穗穗亲吻时,内心的波涛汹涌。那种被惊喜冲破大脑皮层,密密麻麻的电流让她?愣神。

回过神后,她?连忙向师尊以及各位长老?求娶穗穗,也只不过是为了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若是梦,那便一直做下?去?吧。

哪怕是死前,踏入地府后自己臆想的走马灯。

后来与陈岁禾互通心意,两人在那处小院子中温存,让沈初漓日?日?如同?身处仙境。

直到弟子大赛来临,千盼万盼将陈岁禾盼来,却?得知,她?记得所有,但独独将自己遗忘。

知道那刻,沈初漓如同?雷击,恍然以为,梦,醒了。

说不心痛那纯属嘴硬,虽然她?面?上总是一派云淡风轻,好似并没有把陈岁禾失忆的事情挂在心上。

但实际上,陈岁禾拒绝和她?同?住,总是用礼貌疏离的态度对她?时,夜里?沈初漓总会在朏朏的嘲笑下,抱着?陈岁禾的里衣哭泣。

泪水打?湿了一遍又一遍那件里?衣,但阳光洒向大地时,她?还是依旧若无其事的粘在陈岁禾身边。

好似,她?十分笃定,陈岁禾会再次与她?互通心意般。

察觉到怀中的人哭了,陈岁禾有些焦急,大殿之上人多眼杂,小师妹也许不在意,但总归是个小姑娘,若是被人瞧见哭泣的模样,再调侃上几句,定又要被气红眼眶。

从椅背上取下自己的外袍罩住她?,陈岁禾抱着?她?和众人道别,快步离开大殿。

她?们走后许久,大殿的一直寂静无声着。

坐在高台上的丹阳宗掌门,凤眼微微眯起,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一时间思绪纷飞。

半晌,她?爽朗一笑,让弟子们再奉上来好酒与众道友分享,大殿内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被陈岁禾抱回了院子后,沈初漓才回过神。

将她?头上的衣袍轻轻揭开,陈岁禾将她?放下?,刚想说话,就被怀里?的人扯住了拿着?衣袍的手。

绣着?银丝暗纹的衣袍翻动,月光皎洁,在静谧庭院中,沈初漓像是最虔诚的信徒,闭着?挂着?泪珠的眼睛,吻上陈岁禾的唇。

“穗穗,怎么还不会呼吸。”

半晌,唇瓣被松开,听到沈初漓带着?笑意的打?趣,陈岁禾才恍然回神,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不知道是缺氧导致的大脑发懵,还是被小师妹唐突的亲吻搞蒙了脑袋,陈岁禾眼眶红红的,眼神不聚焦却?盯着?她?。

接吻这件事情,对于陈岁禾来说,可能还要学很久。

但表达爱意上面?,她?是一位勤学的学生,而?沈初漓则是一位优秀的老?师。

“我这颗心脏,是为你?而?跳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