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的猫, 都是睡饱之后才吃东西的。就是什么时候睡醒了, 什么时候吃两口猫粮, 吃完之后说不定又去睡了。

毕竟猫的习性就是如?此, 一天?有十个时辰在睡觉。

因?此, 陈岁禾能一只?猫,把皇家别院的地?给开垦了、小屋给修缮了, 是真?的了不起!

皇宫很大,比陈岁禾之前住的宅院要?大得多。如?果?猫猫在这里跑酷,估计可以跑个进行尽兴。

一路上,陈岁禾对一切都格外好奇,一些昂贵的他从未见过的花、草,被人精心呵护照顾,但代价是被圈养起来的奇珍异兽们?。

它们?被圈在那一方小小天?地?中,陈岁禾看着它们?,脚步有些迟疑。

从山里下来,陈岁禾就知道人间一直有聘狸奴的习惯,她正是族里最可爱的小猫,若是真?想找一只?人养自己,完全不在话下。

但是聪明的小猫,一早就打听过,人聘小猫,可是会开膛破肚,让猫没有七情六欲的!

一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奇又不礼貌的目光看向正瞧着脚舔毛的老虎腿间,老虎注意到她冒昧的目光,恼羞成怒地?冲这只?无礼的小猫咪吼了一声。

大猫也是猫!

陈岁禾非但不怕,还冲它龇牙呲回去

看到大猫害怕的神情,陈岁禾骄傲地?扬起下巴,迈着步子离开。根本没注意到她身后,正沉着脸盯着老虎的某人。

御花园原本种?花的地?方,一早就被沈初漓叫人把花挪走了,之前侍女们?路过光秃秃的御花园时还议论过,为什么陛下突然要?把开得正艳丽的花都拔掉。

如?今看着陛下亲自给昨夜刚进宫的姑娘亲自戴好襻帛,宠溺着将?用?最坚硬的铁打造的锄头放到那姑娘手里,她们?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神武威严的陛下,也会投其所好讨心上人开心啊。

看着拎着锄头在地?里吭哧吭哧开垦的陈岁禾,每个路过的侍女都立刻心领神会,捂嘴笑着走远。

陈岁禾是最会种?地?的小猫,她敢打包票,这个世界上的小猫,在种?地?这方面没有哪只?能比她厉害!

经过她种?植的水果?,总是最多汁甘甜;她种?出来的蔬菜,永远是最高产、最水灵的那个。

在种?地?方面,陈岁禾可是个行家。

只?用?了一上午,御花园的地?就开垦规划得差不多了。沈初漓也没闲着,提笔将?御花园改成了小猫专属的御田园。

两人各忙各的,也算是其乐融融。

平日里,陈岁禾没事儿就睡觉,被沈初漓抱着在各种?地?方睡觉,甚至上早朝都要?抱着小猫穗。

若不是朝堂上那些个大臣们?,以左相、右相为代表,总会因?为一些小事,三言两语地?就吵起来,吵得猫睡不着生气了,不然沈初漓才不舍得让猫独守空房。

沈初漓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陈岁禾抱怀里、揣身上。

在她眼中,无论是打哈欠的陈岁禾,还是叼着小筐的陈岁禾,又或者扛着锄头在日头下工作的陈岁禾,都是顶顶可爱、摄人心魄的存在。

每一刻、每一秒,她都舍不得错过。

小猫种?地?有一手,借着妖精的先天?条件,陈岁禾总爱在夜半、月亮最亮的时候一只?猫跑到地?头,虔诚又认真?地?为月亮跳上一支猫猫祈福舞。

短胖的四?肢舒展开,猫闭上眼睛,将?自己沉浸在舞蹈中,或舒或展,轻盈地?在地?头跳跃舞动。

初次看沈初漓还会开心捧场,但时间久了,总要?去地?头抓猫,一人一猫斡旋一段时间,最后以沈初漓献出一滴血,猫喝得晕晕乎乎为收场。

抱着猫回去睡不了多长时间,高级社畜-皇帝版沈初漓又要?挣扎着起来上早朝。

时间久了,睡眠时长严重缺失,沈初漓不得不和爱岗敬业的好猫认真?洽谈这件事情。

但陈岁禾不理解,她道:“你自己睡不就好啦,为什么非要?跟猫一起?”目光单纯,又充满了疑惑地?盯着沈初漓。

“我是你的债主,”盯着泛青的黑眼圈,沈初漓心虚的咳嗽一声,避开陈岁禾的目光:“我要盯着你看你会不会逃。”

陈岁禾感觉自己的猫格,在此刻遭受到了侮辱。

刚想大声反驳,但瞧见沈初漓的疲态,又想起她身上好闻的气味,陈岁禾忍不住“咕咚”咽下一口。

“那,那你可以明天?让我喝你一口吗?”贪心的小猫对着美味的债主开始讨价还价,“如?果?你让我喝,我每天?都乖乖陪你睡觉。”

只?是一滴血而已,沈初漓忙不迭地?承诺下。

她最近这么疲累,不只?是每天?都要?半夜捉猫回去睡觉的缘故,还因?为她在悄悄准备一件大事。

翌日,御书房内,左相右相这对方方面面的死对头,第一次站在同一战线上。

“陛下,立后之事还需要?商议,您万万不可被美色冲昏头脑,一时冲动啊!”

两道劝阻的声音同时开口,一个比一个痛心疾首。

天?知道,英明神武、不沾女色、曾经断情绝爱的陛下突然宣布她已和心爱之人签订婚契,让礼部准备大婚典礼时,朝堂上多少人都傻住了。

她们?陛下带领着她们?摆脱前朝昏庸皇帝,开疆拓土才不过短短十年,她们?陛下也才二十八岁,正是闯的年纪!怎能被小情小爱禁锢!

原先的死敌,此刻一唱一和、一哭一闹,在御书房撒泼,请沈初漓收回成命。

但娶穗穗这件事,沈初漓是认真?的,一步、一丝都不可能退让的。

哪怕今天?左、右相拿根白绫在这吊死,拿着鸩酒在这儿喝下,沈初漓要?为穗穗办一场空前绝后、声势浩大的婚礼这件事,也是不容更改的。

“朕意已决。”沈初漓冷脸看着又哭又闹的她们?,冷声道,“你们?要?不就给朕办得漂漂亮亮,要?不就换个位置坐坐。”

听懂她弦外之音,两人赶紧整理好衣袍发冠,擦干净脸上的泪珠,装作无事发生,拱手告退。

踏出御书房,左、右相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