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陈岁禾说道,“麻烦您来接我一下。”

“好的,大师您稍等。”电话那?头传来沙哑又激动的男声。几分钟后,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穿着拖鞋就匆匆忙忙从小区大门跑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完全忽视了站在他旁边的陈岁禾。

陈岁禾也?不敢认他。

一周前?上上课时,她还见过?生理老师。那?时候他还没瘦成这副模样,算不上特?别英俊潇洒,但也?能称呼一句儒雅。

可如?今……

他两?颊凹陷,瘦骨嶙峋,双瞳里的毛细血管扩张衬得?通红,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对劲。

这种不对劲,哪怕是陈岁禾这种没开天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许先生?”陈岁禾试探着喊了一声,男人应声看了过?来。

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把陈岁禾吓了一跳,但好在她演技不错,眨眼间就调整好了情绪。

“许先生您好。”陈岁禾支好车子,笑着伸手朝他走?去:“我是陈拾玖。”她一边说着,一边递出印着道观法?印的自?己的个人名片。

原先看到陈岁禾这么年轻的样子,生理老师还有些不相信,但接过?她递来的名片后,他感觉身上一轻,这是他好久没有过?的轻松了。

生理老师不由情绪激动起来,紧紧攥住陈岁禾的手:“大师、陈大师,求您救救我!”

陈岁禾联系上生理老师并不是靠学生这层身份,而是正儿八经受过?印有道袍的道士身份。

整个师门不乱接活还是出门在外,都?有自?己的另一个名字。按照师傅简单粗暴的方式起命,陈岁禾排19,她的化名便是陈拾玖。

生理老师光顾着激动了,跪在地上,抱着陈岁禾的小腿哭泣,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上阴气又重了几层。

黑气生气极了,在他和陈岁禾中间乱窜,试图把他们分开。

可尝试了好久,一点用处都没有。黑气只能气呼呼的看着生理老师抱着陈岁禾,像是抱着救命稻草一样嚎啕大哭。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看他哭得?撕心裂肺,陈岁禾只觉得?丢人。

她赶紧把头盔戴上,又用衣领遮住脸,又拉又拽:“这里人来人往的,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

可他哭得?投入,丝毫听不到陈岁禾的话。

无奈,陈岁禾只能牢牢的遮住自?己的脸,等他哭完。

等他情绪稳定?了些后,陈岁禾裤腿已经湿了一片。湿哒哒的黏在腿上,那?感觉格外难受。

陈岁禾察觉到他松开了些,赶紧给他往一边踹了踹,低头把湿了的裤子挽了起来。

看见陈岁禾的动作,生理老师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撑着地摇摇晃晃站起来,“抱歉大师。”

一阵风吹过?,把他身上宽大的衣服吹得?阵阵响,衬得?他更像一具行走?的骷髅了。

“没事。”陈岁禾挽好裤腿起身,冲他露出礼貌微笑:“您应该前?前?后后请过?不少人,他们能力如?何,我不做评价。但我们家的报价和别人不太一样,这个得?先告知您。”

“活命三百万,半残五百万,能跑七百万……以此类推。”

陈岁禾看着生理老师,笑着说道:“让你重回正常生活,三千万现款。您看您需要?那?一项?”

如?今世?道太平,出来装神弄鬼的小鬼小怪们并不算难搞定?,况且生理老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也?接触不到娱乐圈里那?些五鬼搬财之类的凶鬼恶灵。

能被这些妖魔鬼怪盯上的人,不是穷凶极恶就是足够有钱,所以陈岁禾根本?不怕他不下单。

果然?,她话音刚落,生理老师情绪便激动起来。

“三千万!”生理老师想都?不想,连忙说道:“我要?三千万,我要?回到正常生活!”

稳了。

陈岁禾利落的从包里掏出合同,在乙方处签字画押后递给他,他忙不迭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下一刻,签字的地方闪过?一瞬金光。

“合同生效了。”陈岁禾把一式两?份的合同递给生理老师一份,“接下来我们去你家里瞧瞧吧。”

“好!”生理老师连忙点头带路。

生理老师是倒插门,早年靠岳丈家平步青云,他本?人也?争气,抓得?住每一个机会。

于?是近几年,原本?地位、财富在他之上岳丈家稍显疲色了。

生理老师家是独栋小别墅,一踏入院内,陈岁禾就开始不舒服了。

浓浓的怨气充斥着整个别墅,陈岁禾功力不高,只能勉强感觉到怨气,并不能分辨出到底有几个。

顶着难受,陈岁禾跟着他走?进屋里。屋里的怨气比院中还要?重,她闭上眼睛仔细分辨,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是楼上传来的。

这么重的怨气,看来这生理老师,没少作孽啊。

陈岁禾睁开眼,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之前?有什么征兆。请把前?因后果,给我仔细说一下吧。”

“就上周,我妻子头七的时候。”生理老师磕磕绊绊的回想着:“那?天我从妻子的墓地回来,因为天黑,我又有些累,隐隐约约记得?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但我下车产看时却?空荡荡的。我没在意,回来后就开始怪事频出了。”

说着,他惊恐起来:“水管流出鲜血,是鲜血!阳台上挂着张着我妻子模样的人皮!还有、还有整晚在我耳边嗡嗡响的狐狸声!”

眼看他要?崩溃,陈岁禾赶紧起身,狠狠甩他了一大嘴巴子,这才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见他情绪稳定?了,陈岁禾接着问道:“除此之外呢?”

生理老师顶着红了一半的脸摇摇头:“大师,真的只有这些了。”